夕陽西下,昏黃的燭光會在暗夜降臨的時候逐漸在這個不大的不老居內點燃,而如今卻不會。花不語有些想念,燭火點燃後的溫暖的亮光,隻是如今卻看不到。稍後,便能看到了,隻是卻不能守在這個最高處去欣賞。
來不及感到惋惜,因為她還有一個人要拜訪。那人不是旁人,而是具有書生氣息的暗月,鏡花拚盡生命護住並救治回來的人,而他卻罔顧她的好意,執意不醒來。說來,花不語也能理解,畢竟他需要一段時間適應這個沒有鏡花的人世。
談不上悲喜,畢竟這個世間有太多的悲歡離合,而他們終究不是誰與誰生命的主宰,如今能握在手中的不過是現在。
過去已經遠去,將來還未到來,一切可能的或者不可能的事情,他們都無法預測。花不語遠望著那被霞光染色後的天空發呆,大約一刻鍾的時間,她閉目片刻後,再次望了一眼遠處的那一輪染血似得的夕陽,靜靜地站立了片刻,回頭叫上了連衣。
“走吧。”
連衣點頭,悄然跟上,二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走著,中間始終都保留著一段距離。
因時間剛剛接近黃昏,離天黑還有一定的時間,所以二人走路走得都不急。花不語本身就不是一個多話的主,而連衣同花不語並不算太過熟悉,加上她又是自己主子的緣故,所以他也並沒有主動開口講話。一來,他同她確實沒有什麼好講的,二來,不語主子向來很神秘,總給人一種疏離的感覺,他自認為沉默便是最好的應對措施,所以二人一路無話。
花不語是習慣了沉默的,而連衣也並不是多喜歡說話的,所以二人相處下來,並沒有感到拘謹,反而有些放鬆。
花不語沉穩地走著,她內心在想著如何叫醒暗月,浮塵如今被火急火燎地召回溪山,也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如今細細想來,猜測並不是什麼好事。要不然,他走得時候,也不會那麼慌張。
似有若無的歎息從花不語口中傳來,連衣有些驚奇,是什麼事情讓主子如此憂心?不過,他卻沒有主動問出口,是普通朋友也就罷了,關鍵是自家主子,他還真沒有那個膽子去問什麼緣由?不過不管是什麼緣由,他想必定是棘手的事。
想來想去,也多半猜測不到。他暗暗放棄了,畢竟這種猜測他人心思的事情太過勞神,而他貌似沒有多餘的精力分給除了醫術之外的事情了。
花不語對連衣輕輕點了點頭,示意他一同進去吧。
於是二人同時推開大門,越來越接近暗月現在住的房間。
剛進屋,屋內漆黑一片。花不語有些心驚,不過卻在細細查看,顯然察覺到屋內的窗戶是關著的。悶熱的空氣在屋內流通著,有一種讓人窒息的錯覺。
花不語的目光一淩,走去,並沒有直接走去打開窗戶,而是靜靜地站在門旁看著屋內的躺著的人。
能聽到彼此呼吸的聲音,四周靜悄悄的,說死寂都一點不為過。
因為光線的原因,花不語並不能看清暗月的臉色,隻是見他半垂著自己的手臂,甚至還能看到有些許微妙的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