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祠堂。
這座滄桑百年的建築聚滿了人。
因為今天是驅逐長房嫡子秦信的日子。
廢除宗譜,踢出族中,從此不再承認他是秦家的人。
這種事,在秦家的曆史上從來沒有發生過。
“不敬祖先、欺壓同族、毆傷長輩、不孝……乖乖,秦信到底犯了多少條罪,才最後被驅逐出秦家?”
在族人的紛紛議論和冷眼之中,秦信靜靜地站在祖宗牌位麵前。
即使是遇上了這樣的大事,這個十四歲的少年依然保持沉著的神情。
他有著深邃的眼神和高挺的鼻梁,這得自他母親的遺傳。
他穿著一身灰布的衣服,幾乎已經與仆役無異。
作為秦家的大公子,這簡直不可想象。
“秦信,你認罪嗎!”
在祠堂的上首,秦信的親叔叔秦邦偉尖厲地喝問,他有一張長長的馬臉,神情寫滿了惡毒。
“我沒有罪。”
這是秦信今天在祠堂上第一次開口,語氣出人意料的淡定。
他甚至看都沒看那些所謂的親戚,隻是直直地看著牌位中最下麵那一塊。
——上麵寫著他父親秦煌的名字。
如果秦信有罪,那唯一的罪過,大概就是他能幹的父親死得太早,而留下的產業又太讓人眼紅了吧。
“放肆!”秦邦偉怒不可遏地拍桌。
“這是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你從小讀書不成,學武又不成,整日遊手好閑,族裏看在你過世的父親麵上,養著你一個廢人也就罷了!”
“可你竟然欺壓同族,毆傷長輩,言語之中還對祖先不敬!”
秦邦偉指著祠堂下跪著的一老一少,他們口鼻青腫,臉上卻全是詭計得逞的幸災樂禍。
秦信的目光淡淡地在他們兩人身上掃過,這兩人一個是所謂的堂叔,一個是所謂的堂弟。
這父子倆為了強占他家的一塊宅地,天天來秦信家打砸罵人不說,今天還竟然偷偷溜進他的房間,想要偷走地契,打碎了他母親的唯一遺物。
一麵琉璃玉符。
玉符上寫著深奧的文字,秦信不認識,但這是他母親留給他僅有的念想。
這幾年來,秦信忍夠了。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所以他狠狠地用男人的方式教訓了這兩個混蛋。
至於後果,他已經想象得到。
族中之人,對他非常苛待,父親留下的家產,大部分已經被巧取豪奪,這一次,大概最後的家底也保不住了。
就算是被逐出秦家,他也並不在意。
與這腐朽醜陋的家族完全斷開關係,這才趁了他的意呢!
“不關少爺的事,是這兩混賬王八蛋打碎了夫人的東西,還口口聲聲罵人,我氣不過才動手的,族長老爺不要冤枉了好人!”
稚嫩的嗓音從祠堂外傳來,書童打扮的一個少年奮力地掙開人群,伸開雙臂大聲呼喊。
“秦安!”
秦信麵色一緊,轉過頭去。
他早就交待過這個忠心的小書童,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到祠堂來,可惜似乎他還是不聽話。
“什麼人竟敢擾鬧祠堂?”
秦邦偉大發雷霆,他當然不是不認得秦安,隻是要抖威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