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判官的語氣略微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是在照顧秦信的情緒。
他並不希望秦信和他父親一樣，就此離去。
秦煌離去二十多年，雖然闖下了偌大的名頭，甚至隱隱約約，也一樣摸到更高境界的門檻，但是在跟他喝酒的時候，一樣會後悔當年太過驕傲。
不管如何，天辰府能夠提供更完整的傳承和資料，隻要能沉下心來，不要理會那些閑言閑語，一定能夠比自己探索更好的成果。
當年沒有留下秦煌，殷判官也深以為憾。
而十年前最後一次見麵喝酒，已成了永訣。
想不到十年之後，秦煌的兒子出現在天辰府，和他一樣的出色，卻也一樣的倒黴。
殷判官覺得這一次，無論如何要留下他。
他字斟句酌地選擇著話術。
“我會加入天辰府。”
秦信微微點頭，眼神中滿是堅定。
他根本不需要殷判官的說服。
殷判官倒是愣了愣。
“我沒有父親的天才。”
秦信這句話是真心實意，他看過父親的日記，也聽過別人的描述，對於當日秦煌的妖孽，一直是隻能瞠目結舌。
每年生日，他都會拿自己跟父親當年做比較。
不過……客觀條件的限製，讓他們差得太遠。
七歲那年，秦煌已經一劍蕩平伏牛山草寇；
他隻學會了青霞劍法，打贏了同年齡的那些族中子弟。
十歲那年，秦煌已有劍法神童之名，青州一地，難逢敵手。
他仍然隻會青霞劍法，打贏了秦仁而已。
十五歲，秦煌已經有青州第一劍客之名，實際上的境界，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個江湖。
他隻是借著斷劍之力，改進了青霞劍法，雖然勝了鐵王爺，但與父親相比，仍然是差了太多。
秦信知道自己不夠父親那般天才。
所以他必須要更加的努力。
他也不像父親從來是天之驕子，事實上在這十年當中，他在秦家早就受盡了冷眼。
“廢物！”
“紈絝！”
“子不肖父，無能之輩！”
“真是丟人！”
類似這樣的冷言冷語，他也不知道聽了多少。
所以秦信不會像父親那麼敏感。
天辰府對他來說，是目前最好的選擇，既然他已經通過了選拔，他當然會留在此地。
哪怕，被人視為廢物，他也並不在意。
沒有劍脈又如何，隻要找到對的方法，隻要足夠努力，一樣可以走到山的巔峰！
“就像父親一樣，一定可以走出一條自己的路！”
秦信握緊了劍柄，沒有絲毫猶豫。
殷判官倒是有些詫異。
他怎麼也沒想到秦信居然性格與父親相差那麼多，甚至不用他多勸，就已經決定留了下來。
他甚至擔心秦信是不是沒有想明白。
“秦信，你要知道……你留下這條路，也是非常艱辛的，若是……若是有些弟子不懂事，對你嘲笑諷刺，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我明白。”
秦信微笑，搖了搖頭。
“我不會在意這些事，隻要我比每個人都強，自然不會被嘲笑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