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被一個腰粗膀圓的金兵像提小雞一樣的提著用他猛地撞開一個柴門,張順隻覺得眼冒金星,頭昏眼花,裏麵的二十來個名明人打扮的降軍猝不及防,他們正圍著一張方桌賭錢,還沒反應過來,那個腰粗膀圓的身軀已經直撞過去,一拳打入一名降軍首領模樣的腹部,那降軍發出慘嚎,金兵推著他抵住桌子,連帶推著桌子一起往後麵撞去,桌子周圍的好些個降軍都被帶翻在地上,“呐,都給我聽好了,大汗恩典,你們既然入了兩藍旗籍,那就不許賭錢,再有下次,剁了你們,這個閹人交給你們好生看押,出了事兒,都奪了你們旗籍,去做奴隸去!”一直到那金兵罵罵咧咧的說完走了,二十來個降軍愣是沒一個敢動的。許久後,那個被打的人興奮的跳了起來:“我們不會被當作奴隸了?我們和金兵一樣了?哇,太好了太好了!”
張順掙紮著爬著,主動自覺的縮在一個角落裏,怨毒的眼神盯著這些家夥,金兵走了後,這些家夥歡呼之後,為了找樂子,認真細致的研究了一下這位昔日位高權重的監軍,並且親切的手腳並用慰問了張順的肉體,總算是玩膩了張順,夜也深了,二十來人裏麵走了十幾個出去巡邏了,剩下幾個人躺在炕上打著呼嚕。角落裏火爐中的碳火或明或暗,照亮了張順扭曲而猙獰的麵孔。
張順燒斷了綁著自己的繩子,偷了件降軍的衣服套在身上,捉著把尖刀,輕巧的跳到炕上卡住一個降軍的脖子,手中刀對著對方心口猛刺。那降軍一時未死,想要掙紮,卻被卡著脖子叫不出來,兩眼鼓得老大,喉頭發出咕咕的聲音,張順用上身堵在他嘴上,很快就又補一刀,張順怕被人發現,連忙跳下炕,小心翼翼輕輕推開門,門口沒有把守。
策馬奔騰的張順是激動的,他逃出生天了,甚至還殺了一個叛軍、偷了一匹馬,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後不久,剛剛還睡得跟死豬一樣的降軍默默的起床,收斂同伴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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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宮女點亮了燈,魏朝捧著盒子,躬身走了進去,見萬曆正半靠在榻上,穿著淺黃色的睡衣。他不敢多看,向前一跪,把盒子打開,取出裏麵的急奏封包,將扣子一扯,封包內卻不止一份折子,而是厚厚的一遝。當下收拾整齊,恭恭敬敬地遞給宮女。魏朝前腳出了寢宮後腳就聽見天子的怒吼,嚇得他立馬連滾帶爬的爬了回去,跪在門口不敢動,冷汗直流。彷徨間,宮女太監進進出出,不多時,就看見司禮太監孫暹顫顫巍巍的小跑過來了,跪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就被傳了進去,孫暹過來時身後還跟著幾個小太監,此時依然跪在門外,不時能聽見從寢宮傳出來的怒吼。
幾天後,不但宮裏,整個京城都得到消息,幾乎所有人得知了天子憤怒的原因都愣了半響,然後是歇斯底裏的憤怒,楊鎬降了建州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