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影之中看不清靈龜上人之容,但卻能看出其亂發微顫,顯然也在激動地憤慨著什麼。
嚴寒咬牙切齒地問小玄武道:“他在哪裏?”
小玄武衝他搖了搖頭,但它表示的並不是不知道,而是奉勸嚴寒不要衝動行事。
嚴寒冷冷地哼了一聲,正欲再次逼問,卻又見那珠子之中光影移動,依然是在那一個幽深的昏暗屋子之中,另一根巨大的柱子上,雷隆氣得臉紅脖子粗,也如靈龜上人那般被無數巨大的鐵鏈鎖住了身軀。
“雷道士……”嚴寒幾乎要失控了,自他來到汀州之後,小小年紀就樹敵不斷,真誠待他的人本就不多,五年之前黑熊與厲劍兩人走了,現在師父程化成又走了,雷道士與靈龜上人又淪為階下之囚,這叫他怎能不惱,怎能不惱?
小玄武那幹巴巴的眼睛中也露出深深的悲慟之色,最終一滴晶瑩透亮的淚水無聲落下,滴在了那滿地的芳草之上。它眨巴了一下眼睛,隨即一轉,那珠子之中的光影再次側移,隻見三個年輕的人影正觥籌交錯,把酒言歡,細細看去,其中一人正是那太玄的年輕弟子,而另兩人,一人是鄔卓的另一弟子陸文浩,另一人卻是韓仁。
“果然兩個都不是好東西!”
早在五年前,嚴寒就感覺這兩人城府極深,多半不是好鳥,而今日之所見,正作識了他多年前的看法。
不得不說,這兩人倒是天資卓絕,陸文浩自五年前那場測試之後便拜入了內門,更因其出色的表現直接被收為了某長老的真傳弟子,五年時間已可躋身紫霞仙洞青年一代的強者之列,將來有望問鼎掌門之位。而韓仁更是創造了一個紫霞仙洞的傳奇,兩年時間便完成了煉體的修煉,成為了紫霞仙洞建派史上屈指可數的幾位弟子之一,之後在內門修習道法神通之際,更是如魚得水,三年便學會了馭物之術,且已初步掌握了禦劍飛行的絕技。
嚴寒每想及此,便暗恨靈龜上人封他氣海,阻他修行之事。隻是,麵對靈龜上這種家夥,他沒有絲毫辦法,隻得將滿腔的苦悶化成動力,更加刻苦地修煉他唯一能夠修煉的武技,五年下來,成績也可謂斐然。
以肉體凡胎為依托的武功比起以周天自然力為後盾的道家術法來,在威力上自然遙遙不及。然而,長久的堅持下來,卻也使嚴寒對之產生了濃厚的感情,他相信,就算他今後走上了修道的長路,他也會堅持不泄地將武技修習下去。而他對始作俑者靈龜上人自然也就產生了一股難言的感情。
看到那天眼珠中一幕幕場景,嚴寒目欲噴火,他顧不得自己重傷在身,倒持瀝泉劍,就要出紫霧山穀找那一幫人去。
而山龜小玄武卻張口叼住了他的衣角,將他生生拉了回來。多年的相處,使得嚴寒完全能夠“讀”懂小玄武的眼神。此刻,它一雙哀怨的大眼流轉,正提醒嚴寒不可衝動行事呢。嚴寒倒確實隻是氣昏了頭,理智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與對方之間有著怎樣龐大的差距。他無力地將瀝泉拋在一邊,身體躺倒在那芬芳的碧草地上,大口喘息著,心中憤悶不已。
山龜小玄武伸過一條鮮紅碩大的舌頭來,舔了舔嚴寒身上被擦傷的地方。而後它往那樹屋之下的一抨黃土裏拱了拱,叼出一本泛黃的小冊子來。
正是嚴寒那本祖傳的小冊子。
此刻的嚴寒已認識這本冊子的名字叫做——《公輸》。自他習字以來,一有時間便拿著這本小冊子專研,他已明了,這是一本講機關秘術的書,其上提到了多種木甲之機關之術,但是,更多的卻是一頁頁怪字符,根本看不懂它要表達的是什麼。他不是那種死腦筋之人,看不懂之處他亦沒有強看下去。但他卻確實在這本書中看出其不凡之處來,更加肯定了此書在他心目中的價值。為了避免遺失,嚴寒沒有將它隨處亂放,而是將它和宙塔中得到的那塊石晶放在一起,深深埋在那樹屋的底下。
“你幹什麼?這個可對付不了那個太玄的弟子。”嚴寒笑著調侃道。
小玄武嘴一瞥,而後伸出一隻長長的舌頭,將那小冊子翻到了一個頁麵,可憐巴巴地衝嚴寒眨了眨眼睛。
嚴寒衝那書頁上看去,隻見兩個金黃大字標注在該頁的頁頂之上——《星弧》。
《星弧篇》嚴寒是見過的,所謂的星弧,乃是指一把神弓,需得傳說中最神秘的星弧樹為弓身才能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