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看了我一眼:“新來的?”
“嗯!您常來?”
“幾天沒來,又換人了!”這句話像是回答我,又像是自言自語,他扶了扶眼鏡:“來盤魚香肉絲,一斤醬牛肉,一個紅燒肘子,一盆四喜丸子,再來一隻燒雞,兩碗米飯。快點上,餓了!”
他連珠炮似的一口氣點了好多東西,樣子還很急,想必是餓壞了,但再餓這麼多東西吃的完嗎?
心裏疑惑歸疑惑,嘴裏答應一聲:“好咧!”
不一會兒,我把菜上來了,滿滿的擺了一桌子,不過他很奇怪,菜上來後,也不動筷,就在那眼巴巴的瞅著,不是說餓了嗎,急得不行嗎,為啥不吃呢?
我盯著他看,猜不出他是什麼意思,他身子一動不動,雙眼就盯著菜,根本不看我。
“是菜不幹淨嗎?”他沒回我話,我湊近去看,菜很幹淨啊,這時,我不經意間,看到他的樣子,嚇了我一跳。
他的臉色很白,是慘白,兩隻眼睛死死瞪著桌上的菜,兩隻眼珠向外鼓的厲害,就好像是要從眼框裏蹦出來一樣,雙手屈握,就好像是雞爪一樣,青筋暴跳,好像想伸手抓什麼東西,他的喉結不斷抽動,我甚至都聽到了他吞咽口水的聲音。
這人太怪了,我心裏有些發怵,一步步退回到吧台,心裏忐忑的偷偷盯著他,他一動不動,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盯著菜。
我不敢說話,屋裏靜極了,除了鍾擺來回晃動的滴答聲,再沒有別的聲音,越是靜,心裏就越害怕,可能是心裏作用,我感覺那個中年人越來越恐怖,身上透著一股歇斯底裏的勁。
歇斯底裏本是一種瘋狂的狀態,可他,明明就沒有動,甚至是連頭發絲都沒動一下,可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這種感覺,心裏越來越害怕了。
我把手機屏幕保持打開狀態,按好了110,隻待有什麼危險就撥出去。
當……突如其來的的鍾聲在寂靜的店裏想起,嚇的我一哆嗦,淩晨1點了,我快步出了吧台,不敢看他,直接去換香,心裏想著,就在外麵等著,不進店了,啥時他喊結賬再進去。
可等我換完香,向店裏一看,哪還有人啊,那家夥不知啥時走了。
出來進去,象鬼一樣,連個影也抓不著,我靠!完了!大罵一句,娘的跑單了!這一桌子菜,按價格怕是得一百五、六十塊吧,一分工資還沒領到手,先搭錢了。
我罵罵咧咧的進店收拾桌子,咦,桌上放著錢,我查了查七張一百的,700塊,哈哈……我心裏這個樂啊,飯錢有二百塊是足夠的,剩下伍佰塊那就是我的小費了。
沒想到,這個怪人出手倒是挺大方,我喜滋滋的按照賣價把二百塊放進吧台的抽屜裏,找了零,把剩下那伍佰放進了自己的錢包,錢包裏就隻有幾十塊了,這錢來得真是時候。
賺了錢,心情特好,時間也過得快,中間除了又換了一次香,再沒什麼事兒,一轉眼3點到了。
我把供香閣的門先鎖上,回身,鎖好店門,正要回去睡覺,就在這時,我看見對麵馬路上有一個環衛工,正借著路燈用掃帚掃地。
看他六十多歲了,還要起大早掃大街,都是貧苦人出身,心裏不免有同情之心。
“大叔!過來歇會兒吧!”
環衛工抬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後店的牌匾,好像在猶豫。
我走了過去,掏出一隻煙:“大叔挺辛苦的,點一根。”
老頭接過煙,瞅了瞅:“喲!還是玉溪呢,好煙啊!”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店裏的福利!”
我們抽著煙閑聊,我看他好像有點發冷,就回到店裏給他弄了一杯熱水。
老頭捧著熱水,看著我,欲言又止。
“大叔,有啥事你就說吧,都是貧苦人,有啥不能說的?”
老頭喝了一口水:“小夥子,家裏缺錢?”
“不寬裕!”沒啥可瞞的,實話實說。
“嗯,再缺錢,也別賺這份錢了!別幹了!”
我楞了,這是怎麼說的,好不容易找個好工作,他讓我別幹了,啥意思?
“這錢給的挺多的,為啥不讓我幹了!”
“小夥子,我看你不錯,好心告訴你!這個店開了一個多月了,在你之前,有不下十幾人在這幹過,短的一天,最長的超不過七天。”
“超不過七天!為啥?”
“但凡是做夠七天的,全都死了!”
我陡然心驚,做夠七天的,全都死了!昨晚是我第六天的班,今晚正好是第七天,我--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