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盧的家很大,雖然也是一座不過確是有三層樓高,他們家樓下是兩家店鋪,一家賣冥錢香燭,還有一家是賣紙用品。
冥錢香燭就不用多做解釋了,相信很多人都知道,九十年代的時候也沒有提倡什麼無煙祭拜,那是有多排場就多大排場。都恨不得用最粗的香煙插在老祖宗的墳前,用最大的紅蠟燭點亮白天,用冥錢堆滿整座墳墓。
不過紙用品可能會有一些人不認識,看過一些香港方麵的鬼片的人或許會知道,經常在電影裏麵出現的紙人就是那些用紙紮成的小人,有一些是按照比來的,比如一些紙用的家具,都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定做而成。
很多鬼片裏麵,紙做的東西對鬼是有用,據說用紙糊的汽車可以撞死鬼。
關於紙用品的用處有很多,總體而言就是給死人用的東西,也隻對死人有用。
老盧家旁邊還有兩間店鋪,一家裏麵擺放一筐一筐的碗筷碟鍋。
這也是有講究的,‘散夥也要吃一頓散夥飯’。就算是死人了,也會風風光光的舉辦一些活動,當然這就更加少不了要請客吃飯了,就和娶親一樣,要辦酒桌。
有酒席當然就少不了碗筷之類,主人家當然是沒有那麼多的鍋碗瓢盆,隻能去外麵租。
不得不說老盧的周邊業務也發展的非常不錯,隻要是請他去做法事的人都會順便他家的東西,包括冥紙冥錢,這可是一項重要的經濟來源。
而最後的一家店鋪就是沒都有賣了,是一家雜貨鋪,不過也不要小看了這家雜貨鋪,裏麵賣的東西也都和老盧息息相關,這個以後再說。
我來到老盧家的時候,老盧家其實也就老盧一個人,還有老盧哥哥的兩個兒子阿凱兩兄弟,還有一個弟弟阿坤,倆兄弟也是老盧的得力助手,特別是阿坤一手紮紙用品的手藝出神入化,十裏八鄉赫赫有名。
老盧把我帶上他們家的二樓,在老盧的村子裏也就老盧家最高,有三層樓,而且裝修也非常豪華。
“小槐啊,你跟著我學師公,有一點你要清楚。”老盧坐下來給我倒了杯茶。
“您說。”我接過茶杯沒有喝看著老盧,接下來的內容我很清楚,應該是要教我一些師公忌諱的知識。
“記住,就隻有一點,做我們這一行的。”老盧頓了一下,手抬了抬示意我喝茶。
我馬上把杯子裏的茶水全部都喝到肚子裏麵,看著老盧。
“做我們這一行經常會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所以你看到什麼東西都不可以說出來,記在心裏就好了。”
聽到老盧的話,我的腦海裏麵突然想起了五年前還有三年前那件同樣的事情。
我的爸爸有五個姐妹,其中四個姐姐一個妹妹,還有一個弟弟,一共是七姐弟,我小叔的年紀甚至比我大姑的兒子都要小。
我記得那件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同一個人的身上,那個人是我四姑的老公四姑父。
五年前爺爺去世頭七那天晚上,法事是由老盧召開,其中有一個法事就是過奈何橋。
所謂的頭七,就是指在人去世後的七天之後那個人的鬼魂會再次回來,而親屬要想在看到自己的親人,就隻能在頭七那天踏上奈何橋,去送親人的最後一程,看最後一眼。
我還記得,就在那一天,正是在晚上的十二點左右,老盧把道具一張三米多長板凳拿了出來,板凳下麵可拉出兩節一米長樓梯。
老盧有一樣吃飯的手藝,沙畫!他可以抓著很細的沙子抓在手裏,然後在長板凳上畫出一張蓮花符,非常精美漂亮。
十一點半的時候,我們開始踏上了奈何橋,師公在前麵走,肩膀掛著一根綁著紙燈的竹子,上麵掛著樹葉,有點枯萎,畢竟那根竹子用了已經七天了。
左手提著竹子,右手拿著一個鈴鐺,叮叮作響,嘴裏還念念有詞。
走奈何橋有一個規矩,那就是不可以說話,而且要分長幼秩序,大長孫子必須要走在第一位,手裏端著一個盤子,盤子上麵是牌位還有香爐,大長子孫必須要端著盤子在胸口跟著師公走。
後麵走的是大長子,他的手裏拿著一根上麵包裹紅布的竹節,大概有一米多長,後麵就是其他兒子,他們也拿著一個和大長子一樣的竹節,不過就是短一點。
後麵的就按照親屬關係,越是親近的人就站在最前麵,他們手裏不用拿東西,一旦踏上奈何橋就不可以停下來。
據說一旦中途離開就會掉下奈何橋下麵的十八層地獄,到時神仙難救。
我因為是家裏的大長子孫,所以牌位的那個盤子是由我來端,就隻有我跟在老盧的後麵走。
我還記得那個時候十五歲的我走在老盧的後麵,老盧知道我可以看到那個東西,所以在上奈何橋之前就和我說過一句話,要我不要說出在奈何橋看到的東西,也不要去看著奈何橋下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