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我麵前的桌子上傳來一聲清脆的響動,就好像真的有什麼東西被放了上去,隻不過我什麼也看不見。
“哦,真是對不起我的朋友,我忘記了,你現在既不能說也不能看,你還被我蒙著眼睛呢!哈哈……”
那個聲音突然大笑起來,狂妄而淒涼,我意識到自己不再隻是一個旁聽者,而是已經參與到這個遊戲之中,想必其他人也和我一樣,所扮演的角色,正是那個被凶手殘忍殺害的可憐人。但不知為何,即便我知道這一切都隻是一個考驗膽量和智慧的小遊戲,都是假的,卻也忍不住心悸!
“不用擔心,我有很多時間可以為你慢慢描述它。這是一截藏了許多年的手指,但是請不要害怕,因為它看起來並不惡心,捏上去更像個道具,就像……就像一塊老化的橡皮,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伸手摸摸。”
聲音在此刻又戛然而止,它似乎正等著我的行動。說實話,我確有伸手去摸一摸的衝動,而這也正是遊戲最成功的地方,它所渲染的氛圍已經讓玩家深深地陷入其中,至少我便是如此。
略作思慮,我剛要伸手過去,那個聲音又重新響了起來,打斷了我的動作。
“我沒說錯吧?你還記得它,哪怕是被我蒙住了雙眼,你還是認出來了!那麼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了吧?!”
那個人的語氣有了明顯變化,愉悅中夾雜著少許興奮,以至於連陰森的感覺也減輕了。
平靜已久的地麵又開始震動,發出“噔噔噔”椅腳撞擊地板的聲音,就好像自己正在奮力掙紮,當然,這些都是錯覺,因為我們坐著的椅子是與地板固定,不能挪動的。
“你看你,這麼激動幹嘛?你會死,不過請放心,你會死得很痛快,絕不會像三年前的林熙那樣……”
隨著男人說出林熙這個名字,地麵的震動變得愈發強烈,我還能隱約聽見有人從喉嚨裏發出的“唔唔”聲,這是遊戲開始以來第一次聽見別的聲音,玩家所扮演的可憐受害者的悲鳴!
對麵的男人並沒有繼續說話,他應該是在欣賞受害人驚惶的樣子,而且非常享受,以至於舍不得將他打斷。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心髒猛地一顫,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念頭?這個隻是罪犯才該有的念頭?!或許……或許每個正常人在黑暗中待久了,都會變得奇怪吧?
敲擊地板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微弱,看來是受害人疲倦了,當房間裏重回沉寂,對麵的男人陰惻惻地笑著,“怎麼樣,等待死亡的恐懼是不是令人崩潰?你現在明白,從希望到絕望是一種怎樣的感受了嗎?不要這樣瞪著我,沒錯,我就是來為林熙報仇的!”
遊戲終於進入了複仇的主題,憤怒的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腳步聲,從我的前麵繞至身後,我知道凶手就要動手了!
脆弱的心髒沒來由地一緊,盡管我已反複告誡自己,這一切都不過是段有聲小說而已,可自己還是能夠感覺到加速的心跳。
剛剛平靜下來的地板再次劇烈震動起來,聽得出,這是一個人最後的垂死掙紮,夾雜著沉重呼吸,充滿恐懼與不甘,就這樣過了大約五六分鍾,隨著掙紮聲的減弱直至消失,整個房間再度回複死寂。
他死了!
空氣中仿佛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由衷佩服這個遊戲帶來的超越視覺的真實感受,強烈、震撼、極具衝擊力。
黑暗還在延續,寂靜依然不變,我漸漸從剛才的身臨其境中抽脫出來,可內心卻多了些不安,我不清楚這種不安的來源是什麼,或許隻是遊戲結束而房間裏的燈沒被打開,又或者故事並未結束,我更傾向於後者,畢竟這遊戲作為一個懸疑故事來說是不合格的,勉強隻能算是個凶案現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