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輛馬車在緩慢行走著。
趕車的車夫此時身穿棉襖,雖然兩手已凍的發紅,雙腳已凍的發麻,嘴唇也已凍的發烏,兩雙小眼睛也似被縫住了一般,半迷半睜著,整個人一幅昏昏欲睡的懶散樣,那匹拉車的白馬似乎也受到了主人的感染,無精打采慢慢走著,似乎漫無目的,根本不知道要到哪裏去。
這時到了一個岔路口,車夫仍然沒睜開眼,也不拉韁繩,那馬本來看了看兩邊的路,似是對西北方向的那條路感興趣多一些,於是便邁腿走了上去。
同樣車上坐著的兩個人也是一樣無精打采,靠車窗左邊坐著的一個老頭,從相貌上看,年約七八十歲,可從他充滿精光的眼睛中去看,卻好似隻有三十幾歲一般,因為隻有這個年齡的人目光,才會這般明亮,這般深邃。
他背上背著的仍是那把無比沉重,又無比醜陋的劍。
另外一個人卻隻有十五六歲,身上穿的破破爛爛,臉上弄的像大花臉一般,好似幾年都沒碰過水一般,沒有人分得清她到底是男是女。
可如果是久在江湖闖蕩的人,便會從她那一雙柔情似水的眼中足以看出她是一個貨真人價實的美人胚子。
她的手裏此時也緊握著一把劍,卻無劍鞘,劍身繡記斑斑,破得似乎連隻雞都殺不死了,何況是人。
可就是這把破劍,卻一劍刺死了威震兩河的劍客“快手賽江鯽”薜江,使得成為最近一年江湖上大名遠揚的人物,使得江湖上人人都欲殺了她,而借此揚名。
詩心就那樣深情的盯著獨孤天看,已足足盯了一天,似乎仍不覺得疲憊,更不覺得眼酸。
此時在她的心裏,實在有著太多在疑問,想問卻又問不出口,因為她不知道要從哪一句開始問起。
想了許久,她終算開口問道:“孤獨大哥,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獨孤天正在想事情,這一天來,他一直都在想自己悲慘的一生,想姐姐臨終前所說的每一句話,所以一直都沒發覺詩心竟盯著他看了整整一天。
直到詩心問第二遍,獨孤天才驚醒,抬頭看了看詩心,與她的眼神一碰,他心頭不由一陣顫抖。
這個眼神他太熟悉了,以前也有這麼一個人經常麵對麵如此這般深情的看著自己,後來這個人早已死了,那種眼神隻能在夢中出現。
如今這眼神又在這樣麵對麵看著自己,他竟忽然有種分不清此時是在現實,還是在夢裏了。
直到詩心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低下頭去,他這才醒轉過來,不由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半天才喃喃的說道:“是啊!我要去哪裏,接下來我又要做何打算呢?”
此時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上哪裏去,又如何去回答詩心的問話呢?
如果他能知道自己該上哪裏去,那麼這馬車就不會如此漫無目的的走了。
詩心見他一幅失魂落魄,答非所問的樣子,隻好不再問了。
愣了一下,她又說道:“謝謝你,又救了我一命。”
獨孤天連忙糾正道:“不,應該是我謝謝你。”
詩心不解道:“狐獨大哥,你怎麼了?明明是你救了我,為什麼卻還要謝我呢?”
“唉!”
獨孤天輕輕歎息一聲,抬頭看著詩心,眼神裏充滿柔情的問道:“告訴我,你是怎麼找到她的?”
她自然是指獨孤天的姐姐潘婷。
“唉!”
詩心像是受到感染,也輕輕歎了口氣,隨即將自自己從客棧出來碰到文章夫婦的事講了一遍,最後又道:“就是這樣,我才碰到了她,我原本也不相信這個世上有神醫,可卻沒想到爺爺真的沒騙我,她的確就是神醫,要不然菁菁姐這麼怪的病,別人都不會治,她又為什麼輕而易舉的就治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