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天似乎已成竹在胸,笑著端起一杯茶,正要去喝,卻見那把三尺五寸九分長的劍,已經朝著喉嚨處直刺過來。
詩心還沒看明白,銅麵人的喉嚨處已多了一處三寸深的小洞。
此時,銅麵人的劍已至獨孤天的喉嚨處,隻差一分,便可刺中。
銅麵人看著從喉嚨處不斷往外冒的鮮血,又看了一眼桌上動也沒動的玄鐵重劍,問道:“為什麼?”
詩心從他的話語中聽出質疑,可從他的神色中卻看到了驚詫和惶恐。
獨孤天輕輕的將茶倒入口中,“咕咚”一聲咽了下去,看了一眼詩心,這才平靜的答道:“她說的沒錯。”
銅麵人手中那把三尺五寸九分的劍突然掉在地上,就落在獨孤天的腳下,紮在了他的腳麵上,然後晃動了一下,倒了下去。
隨之掉在地上的,還有一個銅牌,上麵印著一個骷髏頭,顯得越發猙獰,可怕。
地上瞬間流出了一灘鮮紅的血,有銅麵人的,也有獨孤天的。
詩心這才知道,獨孤天連縮腳的氣力都沒有了,可是剛才那一劍,他又是如何刺出的呢?
她陷入了沉思中,可再看地上的一樣東西時,她又張大了嘴巴。
原來剛才刺中銅麵人的根本不是劍,而是一枝荷花的杆。
她隱約記起這枝荷花是她早晨親手摘的,然後就放在獨孤天的床邊。
一隻荷花的杆,竟能在瞬間刺穿一個絕頂高手的喉嚨,這簡直就是駭人聽聞的事,難怪詩心也會驚訝的半天說不出話來了。
隻有獨孤天才知道,剛才那一刺,是他強製凝聚體內所有真氣而形成一道劍氣,這才瞬間刺穿銅麵人的喉嚨。
所以那荷葉的杆甚至都沒碰到銅麵人的喉嚨,至今仍然是幹淨的,荷花還是那樣漂亮,純潔。
此時獨孤天看著地上倒下的銅麵人,他不由又輕輕的歎了口氣,似是感到很惋惜。
許久他才回過頭來,朝詩心說道:“看清了嗎?”
詩心既沒搖頭也沒點頭,隻是感歎道:“好快的劍!”
獨孤天也道:“是,好快的劍!”
不知道他是在說銅麵人好快的劍,還是在感歎自己剛才那一刺的速度。
詩心卻知道,他在說銅麵人的劍。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誇讚別人。
隨即,她又聽到獨孤天歎了一聲道:“你又救了我一命!”
詩心怔了一下,隨即說道:“我情願不要救你。”
一陣風吹過,將他二人所說的話吹了好遠,就好似沒說一般。
獨孤天默默的注視著地上金銀雙劍殘缺不全的屍骸,再看到不遠處倒下了幾頭惡狼,蒼白的臉上已變得鐵青,許久都沒說出話來。
詩心與其說在攙扶著他,不由說是在依靠著他,她已經吐了好幾次,可胃裏仍像是在翻江倒海一般,忍不住想吐。
坑已經挖好了,甚至還弄了兩口棺材,沒有人知道獨孤天是如何做到的,可詩心從他那鮮血直流的雙掌以及疲憊不堪的身體上,看出了那棺材的來曆。
他是在用自己最大的毅力,來表現出對一個劍客的尊敬,隻有他這樣的劍客才能做到。
盡管金銀雙劍的屍體已經隻剩下殘骸,可詩心仍然能從他二人的喉嚨處各自看到一個寸長寸深的劍傷,此時血跡已幹,傷口外翻,可依然是一個圓圓的小洞。
詩心看著這個小洞以及金銀雙劍圓睜的雙眼,才知道銅麵人出手之快,可以猜到,金銀雙劍幾乎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被一劍刺死,而且那劍還在他二人的喉嚨處各自轉了一圈,使得原本扁平的傷口變成了圓圓的小洞,致使金劍雙劍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