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二人到得荊襄地界的一個小鎮,薛空靈又泠又餓,見劉處玄也是渾身發抖,盡管不說話,可卻也牙關緊咬,知道他在硬挺,一時心裏甚是著急。
他尋思自己不吃東西,尚不打緊,劉處玄還小,正是長身體之時,這一天不吃東西,豈能受得了?
可是摸摸身上,如今已是身無分文,不由皺了皺眉頭。
劉處玄似是明白薛空靈的難處,盡管看到路邊有賣熱湯的,卻也假裝沒看到,隻將頭深深勾下,肚子餓的咕咕直叫,卻隻是忍著。
二人一時就那樣手牽著手,百般無奈的走在街頭,聞著街邊小攤飄來的香氣,不由越發餓了。
正走著,薛空靈看到迎麵走來一群人,個個手裏拿著兵器,甚是耀武揚威。
這些人每到一個攤位前,便朝那裏一站,其中一人將手長長伸著,似是在要什麼東西。
攤主雖然一臉無奈,卻仍然強自擠出一絲笑容,隨即從懷裏掏出銀子雙手放在那人手裏,那群人這才又朝下一個攤鋪走去。
街上行人見狀,皆是退避三舍,似是非常害怕。
薛空靈看這些人的服飾,認出是鐵掌幫弟子,見他們如此耀武揚威,不由恨的牙癢癢。
若是在幾個月前,他定會毫不猶豫的上前去抓住那些鐵掌幫弟子一陣暴打,可此番他武功盡失,惟恐避之不及,又如何敢上前招惹呢?
一時間,他隻能拉著劉處玄的手,默默的站在一邊,看著那些人做惡,臉色鐵青,卻也再不敢上前打抱不平。
那群鐵掌幫弟子如此挨家收了幾處店鋪,便從薛空靈麵前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
哪知好事躲不過,壞事迎頭來。
就在那些人快要走過去時,劉處玄由於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早已餓的昏了,此時又聞久了那些香味,肚子越發餓了,一時竟暈了過去,正好倒在那群鐵掌幫弟子麵前。
薛空靈一驚,頓不得害怕,俯聲摟住他嘴裏喊道:“小玄子,你怎麼了?”
一時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脯,生怕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有鐵掌幫弟子掃了他二人一眼,似是覺得他們擋住了路,抬腳踢了劉處玄一下,嘴裏罵道:“真他媽晦氣,出門遇上死人,要多倒黴有多倒黴!”
另一個弟子也罵道:“臭要飯的,要死死遠點,不要礙著大爺發財!”
薛空靈此時掐了半天劉處玄人中,卻始終不見他醒轉來,本就焦急,如今又聽鐵掌幫弟子如此惡言相向,頓時怒火衝天,一時再也忍不住,怒聲喝道:“站住!”
那幾名鐵掌幫弟子本已走了過去,正要去收另一家店鋪的保護稅,哪知卻聽得薛空靈喝,不由紛紛止步。
原來進入這荊襄之地,便已進入了鐵掌幫的勢力範圍。
鐵掌幫立幫之時,由於門下弟子皆是落草之人,到處燒殺搶掠慣了,一時沒了收入,幫中便保留著向商戶收取保護費的惡習。
那些周邊城鎮商鋪,每月十五均要給鐵掌幫交一些保護費,有的是幾錢,有的是幾兩,還有的是幾十兩,上百兩,這具體要看商鋪生意大小而定。
隻有交了保護費的商戶,才能平安順利做生意,不交保護費的商戶,定會三天兩頭有地痞來鬧事,攪得你無法做生意,直到繳了為止。
這些地痞本是鎮上一些潑皮無賴,專門為鐵掌幫效力,雖然不是鐵掌幫弟子,可到哪都穿著鐵掌幫衣服,打著鐵掌幫的旗號,一時倒也無人敢惹,收入頗豐。
上官劍南任幫主時,得知幫中這一陋習之後,便嚴加整頓,再沒這種收保護費的現象,後來裘千仞接替幫主之位,這種歪風邪氣便又滋生起來,並且呈越演越烈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