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想到此,正準備悄然離去,想想卻又停了下來道:“不行,如今我既已知這些歹人要對他不利,倘若就此離去,豈非不義?”
可此念剛落,他又是一陣自嘲道:“我真是瞎操心,以他的武功,進出皇宮皆猶如出入自己的家門,諒這幾個無恥宵小敗類,又怎能傷害得了他呢?”
他一念至此,心裏又是一陣愧疚,正欲離去,卻聽得從竹林中傳來一個女子甜美的聲音道:“自古月有圓缺,天有陰晴不變,天下終有無不散之宴席,今生小女子能與公子一起暢舒胸懷數日,已足慰生平,再無遺憾,公子又何必惆悵呢?”
不知為何,白衣男子聽到這女子甜美的聲音時,一時竟好似聞到鬼魅之音一般,身體竟不由自主打了一個泠戰,臉上瞬間變得慘白。
他實是想不到,今晚在這種地方,竟會再次聽到這魔鬼般的聲音,雖然她此時的聲音已與往日的冰泠絲毫不同,可在他聽來,仍是那般恐懼和不安。
他此時腦海中不由自主想起自己剛出江湖時,遭人暗算,被困暗室,日夜看著心愛之人受到鞭打折磨的畫麵,一時竟有些控製不住,想要衝進竹屋,將這女子碎屍萬段,方才泄了心頭之恨。
可再一想想,此時竹屋裏的男子與自己的關係,一時卻又甚是矛盾。
丐幫弟子和鐵掌幫等人也一直蹲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弄出一絲聲響,驚動吹簫之人,使得對方逃跑。
如今又聽得竹林中傳出這對男女的對話聲,一時又是色變。
就在這時,卻又聽竹屋裏男子輕聲笑道:“姑娘一席話,教在下好不慚愧,在下自以為一生灑脫不拘,如今與姑娘一比,當真自愧不如,既然如此,在下就此告別,望他日有緣咱們再聚!”
此時那些埋伏在路邊的丐幫弟子和鐵掌幫等人聽說竹屋裏的男子要離開,一時神情越發緊張和興奮,紛紛從懷裏掏出兵刃來。
那名丐幫小乞丐從懷裏掏出一個竹筒,伸手拔開上麵的蓋子,跟著沿著小道撒著什麼東西。
白衣男子此時正在左右為難之際,眼見小乞丐從竹筒裏撒著什麼東西,一時卻也猜不透是什麼。
這時一陣微風吹來,頓時一頓刺鼻味道傳了過來,白衣男子眉頭一皺,這才知道那年輕乞丐此時所撒在路上的竟是火藥。
想到堂堂丐幫名門正派,幫下弟子竟用這種下三濫手段來對付他人,白衣男子心中暗自生恨,一時抱定主意,一定要將這幾個丐幫弟子抓住,要交於幫主洪七好好懲戒不可。
待那名丐幫弟子將火藥全撒在小道上時,隨即又回到原來那叢竹林下,重新隱蔽起來,跟著從懷裏掏出一個火折,伸手晃動兩下,火折頓時露出一絲明火來,他隨即朝一邊的鐵掌幫弟子點了點頭。
冬青伸出大拇指,先朝上一豎,接著又掉轉方向,朝對方點了點頭,一時再不說話。
白衣男子在不遠處聽得冬青手裏做出這樣一個,心裏卻道:“已經準備好,隻待肥羊來宰!”
他一時竟開始為竹屋中的男子擔起心來。
就在這時,隻聽竹屋中那女子聲音又響起道:“見與不見,又有什麼區別呢?”
隨即跟著一陣沙沙聲響起,竹屋的門輕輕開啟,跟著一名頭戴薄紗,看不清麵容的紫衣曼妙女子懷抱一具古琴,泠眼朝那些埋伏的丐幫弟子方向掃了一眼,隨即衣袖一揮,腳尖輕輕掂起,跟著身子飄然而起,猶如仙子般踩著竹子飄然而去,瞬間不見身影。
白衣男子看到這紫衣女子熟悉的身影,一時體內氣血沸騰,想要追蹤上去報了昔日之仇,可又想到竹屋裏的男子,看看前麵埋伏的歹人,隻好咬牙忍著。
“唉!”
隨著那紫衣女子的離去,竹屋走緩緩走出一名青衣少年,他朝著對方離去的方向輕歎一聲,跟著簫聲又起,這一次吹奏的竟是《十麵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