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空靈笑罷,突然想起銅境裏的事,想起少林空徹幾位大師對自己的期望,隨即大聲說道:“慢著,在死之前,我再問你們一個問題,昔日我中計被困銅鏡時,那傳我神功的六位恩師,此時身在何方?”
若芷清提著長劍,一步步朝薛詩語走去,卻看到她一雙明亮的眼睛,正一動不動盯著自己看,眼神中滿是敵意,一時隻覺心中一凜。
薛詩語看著若芷清手中的長劍,本來心中害怕,可想到她剛才用匕首刺傷了爹爹,一時也不怕了,指著她大聲說道:“壞女人,若不是我爹爹在牢中救了你,你早就死了,你為什麼還要刺我爹爹?”
若芷清一時語塞,腳下竟不由自主停一下為,再不敢向前半步。
阮靜玉沒想到薛空靈死到臨頭還在關心別人的生死,一時也甚是敬佩,泠哼一聲道:“他們?你想知道,除非下地獄去找吧!哈哈哈!”
待薛空靈見她終是不說,卻也無奈,想到自己和女兒即將一死,不由將自出江湖,從認識若芷清開始,到現在的一切,都細細的回想一遍,隻覺好似做了一場惡夢一樣,是那樣讓人心寒。
想著想著,他忽然又有了一絲疑問,隨即再次朝阮靜玉問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是薛家後代的!”
阮靜玉眼見他此時全身白衣被鮮血浸透,臉上蒼白如紙,想到他馬上就要死了,一時再不隱瞞,微笑著答道:“這是你親口告訴我的,你難道忘了嗎?”
薛空靈怔了一下,隨即斬釘截鐵的答道:“我告訴你的?絕不可能!”
阮靜玉得意的看了一眼若芷清,隨即提醒道:“你難道忘記了,那晚在樹林裏,你曾經跟大俠王重陽所說的那翻話嗎?我早就說過,王重陽一世英明,將天劍交給你,實則希望你能光耀薛家門楣,實則是將手將你送上一條死路,你現在終算明白了?”
薛空靈聽她提醒,這才想起初入江湖之時,碰到藍大二人的事,頓時恍然大悟,也看了一眼若芷清,半晌才道:“嗬嗬,我早就應該想到是你了,原來那時你不會武功是裝的,你暈過去也是裝的,一切都是假的,我真是笨!”
若芷清張了張嘴 ,卻沒說出什麼來。
阮靜玉點了點頭道:“不錯,你很聰明!本來我們若家為了找你們薛家,耗費幾代人的物力,財力,拉攏無數江湖人士,始終沒任何線索,卻不想最終讓清兒發現了你的行蹤,這便是上天注定要讓你們薛家自你這一代滅絕,以此來雪我若家的恥,你怨不得其它人。”
“哈!哈!哈!”
阮靜玉想到今日若家與薛家的世仇終於可以得報了,一時神情越發囂張,仰頭再次得意的狂笑三聲。
“娘親,我……唉!”
若芷清聽到這裏,似是想要說什麼,可看到娘親狠狠瞪了自己一眼,跟著長歎一聲,想說的話跟著也硬生生憋了回去。
薛空靈見她生的貌美如花,頗有大家閨秀的端莊,遠比若芷清還要美麗萬分,可此時聽著她的笑 ,卻覺得比陰間裏的鬼魅還要可怕,隻覺身體內的元氣在一點點流失,寒氣更是一陣陣朝自己逼來。
黃藥師聽著阮靜玉的笑聲,盯著對方精致的麵容去看,想著二人在竹屋裏的情形,隻在心裏暗自懊悔,為什麼自己當初會與這樣蛇蠍心腸的女子朝夕相處半月之處,更視她為生平第一知己。
此時此刻,他隻覺這是自己有生以來情感史上最大的恥辱,腦海中忽然想到白天在少林寺裏,薛空靈看著自己時的那聲歎息。
這個時候,他才明白,原來薛空靈早就知曉其中一切,隻是怕自己心裏難過,更下不去手殺對方,這才沒有說出來。
一時間,他原來驕傲的心,頓時被擊的粉碎,隻覺在薛空靈麵前就如被扒光衣服的小醜一般,是那樣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