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鉤賭坊據說是整個帝國最大賭場,全國的其它賭場據說多少都有他的股份。
金鉤賭坊據說什麼都敢賭,上至王公貴族那個兒子繼承爵位,下至農婦生的孩子是男是女,光這份氣魄就沒有一家賭坊能比得上。
有人說賭坊的後台是福王,皇帝的親兄弟,也有人說號稱天下第一的江南金家才是他的真實金主,像葉知秋和花侯比武這樣的事情金鉤賭坊怎麼會放過,早已經放出盤口。
過風樓這樣的小鎮原本是沒有金鉤賭坊的,但現在已經有了,鎮上最大的騾馬店早已變成賭場,各色人等穿行於其中,貪婪的目光混合著空氣中劣質燒酒和椒鹽的味道。
幾騎快馬衝進大院,人群紛紛躲閃,馬是好馬,輕一色的追風騅,馬上的騎士錦袍玉帶,更是富貴逼人,眾人的髒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騎士有老有少,最前麵一騎卻是一個綠袍的中年漢子,全身幹瘦如一根曬幹的竹杆,兩隻眼睛卻如兩把鋒利的刀刃,不怒而自威。
她身旁的是一位女子,全身肥胖,卻穿了一身大紅的長袍,這兩個人一紅一綠,配合起來也倒有趣。
中年漢子皺了皺眉頭,掃視了一向院子裏的人,沉聲對武士們吩咐道:“把這些人都趕走,別讓這些人汙了大小姐的眼睛。”。
武士們應了一聲,長鞭揮起,劈頭蓋臉地向周圍人群打去,這些鞭隻是虛打,從人的頭頂上掠過,就算如此,那淩厲的鞭聲還是讓許多人魂飛魄散。
有幾個地痞流氓,江湖漢子還想摸刀,這些鞭子卻如長了眼睛一樣,結結實實地落在他們的身上,連皮打肉打下了一塊。
整個院子裏立刻鬼哭狼嚎了起來,賭坊的總管揮手喝止了賭場的打手們,隻是靜靜地望著院子裏發生的一切。
這幾個武士看似普通,但這馬上揮鞭的這一手功夫的準頭,力道,那一個沒有十幾年,二十幾年的功夫。
這些人在江湖上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卻為什麼會甘願做人的奴仆,供人驅使。
還有這些人騎的馬,這些來自關外的駿馬,每匹都價值千金,普通人家根本養不起這種馬。
還有那兩個長相怪異的中年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的威勢,習慣於發號施令的人,這些彙集起來那隻有一個答案,就是後麵的那位人物自己絕對惹不起。
此次金鉤賭坊大老板派自己在這裏坐鎮,不是因為自己的武功,也不是因為自己的賭技,而是因為自己的閱曆,能夠應對各種突發情況。
在江湖久了,他早就學會了笑臉麵對一切,這過風樓裏現在龍蛇混雜,金鉤賭坊樹大招風,這一切都讓他十分謹慎,想不到該來的還是來了。
總管歎了一口氣,吩咐所有的人立即清場,不要讓任何人再進來,然後通知後院裏的幾名高手提高戒備,隨時準備應付突發情況。
院子裏的人在瞬間已經走了幹幹淨淨,從外麵又奔來幾匹快馬,這些馬上都是中年的婦女,每個人手裏舉著一捆氈毯,幾個人手一抖,院子裏的泥地上已經出現了一條紅色氈毯鋪成的道路,上麵繡著五彩的花朵和百鳥。
總管的手已經在抖,這些毯子都是最珍貴的波斯地毯,從波斯運到這裏,每一塊都何止百金,卻被這些人鋪在這混合著馬糞雞屎的汙泥上。
但隨既便傳來花香,濃鬱芬芳的花香瞬間遮蓋了院子裏的異味,十幾個明眸善睞的華服少女走了進來,每個人都挎了一個花籃,裏麵盛滿了各類的花瓣。
花瓣在風中飛舞,又是幾匹快馬從地毯上飛馳而過,這些都是美麗的少女,最當中是一名美麗的白衣少女。
她的臉上罩著一層細細的白紗,根本看不清臉龐,她的身體有一些瘦削,穿得也很淡雅,但她在那群衣彩絢麗的少女中,她仿佛一隻高高在上的鳳凰。
掌櫃的已經迎了上去,他低著頭,堆著最真誠的微笑迎了上去,心中卻在尋找最合適的字眼。
白衣少女前麵的一個少女已經擋在了他的麵前,手裏的馬鞭已經壓在了他的頭上:“我們賭秦少爺勝,壓十萬兩。”。
“秦少爺,”掌櫃的僅僅一愣,就明白過來,這花侯原姓秦,並不真的姓花。
但他也有些狐疑,此時正是太平盛世,國富民豐,鬥米不過十錢,這十萬兩可不是任何家族隨便都能拿出來的。
那瘦如竹杆的中年人已經從懷中拿出一張銀票,這是一張瑞祥錢莊見票既付的十萬兩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