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梨樹掛新月,人靜夜深花凋零。三尺白綾係樹梢,世事無情生無意。來世甘為農家女,不墮風塵換新生。月隠愁雲風聲起,梨花帶雨雙兒淚。”
是夜,謝雙兒獨自站在梨花凋零的樹下,淚水劃過淒美的麵頰。此時天邊那一輪新月早已被濃墨般的愁雲吞沒。不時一陣細雨襲來,濕透了謝雙兒薄薄的白色衣衫。謝雙兒絕望的抬頭,雙手僅僅拽著樹梢上的白綾,無助的將其勒在脖子上,毅然決然的踢開腳下的凳子。
脆弱的梨樹一陣搖晃,眼見一條生命即將逝去。
然而謝雙兒似乎命不該絕,恰巧此時,婢女小桃紅被夜香逼醒。突地看見自家小姐掛了東南枝,不僅嚇得六神無主。還好理智很快戰勝了恐懼,不僅大聲呼救。
“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家小姐。”顧不得穿衣,小桃紅僅僅穿著褻衣,焦急抱住謝雙兒雙腳便往上舉。可15、6歲的小姑娘又怎能輕易將謝雙兒舉起,就算謝雙兒體態輕盈,不出盞茶功夫也會香消玉殞。
“.........嗚........嗚........嗚..........“小桃紅不停的嗚咽,終於有人受不了,大聲嗬斥道:”是哪個騷蹄子鬼叫,擾了老娘美夢。“話沒說完,便怒氣衝衝摔開房門大罵而出。
小桃紅見終於有人出來,趕緊央求道:“怡紅姐姐,快救救我家小姐,救救我家小姐........嗚嗚.......嗚”。那被喚作怡紅的姑娘咋一出門便看見掛在樹梢的人兒,著實嚇了一跳,待仔細一看,才發現是謝雙兒。於是心中更是大怒道:“謝雙兒你個小****,好死不死,偏偏死在我門前,你還嫌老娘不夠晦氣是不是。”口中不斷罵罵咧咧,但卻一直袖手旁觀,幸災樂禍的在一旁看戲。
此時謝雙兒也到了最後關鍵時刻,倘若在不施以援手,或許真的就解脫了。
“吵什麼吵,半夜三更發什麼騷!“老鴇被吵了清夢,再也忍不住大罵道,恒美冷眼的出了房門便瞧見謝雙兒求死,不僅一聲驚呼:”哎喲!我的媽呀!你些個殺千刀的,還杵在那裏幹什麼,還不趕快把她放下來,那可是五百兩銀子啊?”
這時怡紅院大多姑娘都已經出了門,三三兩兩湊在一起看熱鬧,聽見老鴇咆哮,也顧不得沒穿衣服,顧不得紛紛細雨,或赤身,或著肚兜,一陣轟亂,總算將隻剩下一口氣的謝雙兒救下。
這時,老鴇見謝雙兒沒了性命之憂,想起差點就損失了大把銀子,不僅怒由心起,擼起袖子,便揚起豬蹄般的手瓜子,朝謝雙兒英秀的臉上招呼。“哼,臭****,我讓你尋死,讓你尋死!讓你尋死!”邊打邊罵著,直至謝雙兒雙頰高高腫起才停手。
而一旁的小桃紅見老鴇不斷抽自家小姐耳刮子,哭聲更甚,無助的央求道:“媽媽!媽媽!別打了,別打了。....嗚....嗚...嗚........”
“哼,哭什麼哭,明天你就給我接客去,”老鴇被小桃紅吵的心煩意亂,指著小桃紅的鼻子大怒道。或許是太悲傷,老鴇的話,小桃紅似乎沒聽進去,似乎也不在乎,接受了本不該屬於自己的命運。也在沒有對無情父親的恨,隻恨蒼天為何將自己生在窮人之家。唯有哭泣,宣泄心中濃濃的悲傷。
“還有你,不要以為杜員外不出錢,就沒人出那五百兩銀子,明晚誰的價錢高,你就給我好好服侍誰,否則別怪我辣手無情。若是有什麼差池,我剝了你的皮掛在門口招客。我呸,什麼玩意?”說完扭動肥胖的屁股準備離去。
然而女人柔弱身體裏,有時蘊藏驚人的意誌:“我......我........咳......咳....我就算死也不接....接客。”你老鴇準備離去,聽到謝雙兒虛弱去慳強有力的聲音。怒氣上湧,脫下鞋板就要往謝雙兒身上招呼。還好幾個姑娘將老鴇拉住勸道:“媽媽!犯不著為這騷狐狸生氣,把她交給我們,保證她明天乖乖接客。”姑娘們輕蔑的聲音,謝雙兒已經不在乎,此時隻想一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