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次,沈驍終於沒有讓紫玉失望。 但是,當夜沈驍踏足竹意軒的時候,臉色卻不太自然。紫玉見狀,先是屏退了身旁的夏喧跟春嬈,然後親自端上了剛剛沏好的熱茶,放入沈驍的手中道,“皇上是怎麼了,瞧著神情嚴肅,可是前朝有什麼令您煩心的事兒了?” “敬事房的那些個奴才辦的事兒也太不讓朕省心了,今兒朕想翻你的牌子,卻發現端盤裏誰的綠頭牌都有,但卻偏偏唯獨少了你的。” 紫玉聞言微微一愣,隨即莞爾道,“皇上,敬事房的公公們每日瑣事纏身,難免顧此失彼的。更何況臣妾早些時候不是染了風寒便是扭傷了腳踝,許是公公們盡職,知道那時候的臣妾不宜侍寢,便將臣妾的牌子扣了下來吧。” “你傷了腳踝?”沈驍一聽,擱下了茶盞摟過了她道,“怎麼傷的?現在可全了?” 紫玉嬌笑道,“那還是去年夏天的事兒了,便是賞荷,一個不小心扭到了,現在早就好全了。” 沈驍聞言,臉色又沉了沉道,“這按照你的說法,想來敬事房那些個奴才從去年夏天起就沒有再把你的綠頭牌呈上來過了。” 紫玉微驚,忙福身跪地道,“皇上,臣妾嘴拙,惹的皇上不高興了,還望皇上責罰。” 沈驍見她如此誠惶誠恐的,不禁柔了聲音歎了口氣道,“傻姑娘,你何罪之有,朕分明是在替你不值。若是端盤上一直有你的綠頭牌,你也就不會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這竹意軒受苦了。” “皇上。”紫玉順勢抬頭,媚眼如波,嬌羞盈盈道,“翻牌子隻不過是個形式,若是皇上心中有臣妾,那無須一個牌子,皇上便能掛念起臣妾來。”她說著,便握住了沈驍伸出的手,然後隨著他一並站起了身又道,“更何況,皇上今兒個晚上是第一次來臣妾這兒,何必為了這些小事兒而煞了風景……” 語至最後,紫玉已經是柔了腰身,輕輕的靠在了沈驍那寬厚堅挺的胸膛之上了…… 美人在側,清香撩人,沈驍心頭一動,單手托起了紫玉的下顎便封住了她那嬌若紅櫻的唇瓣。一時之間,天雷勾動地火,翻雲覆雨成災。 她雖是處子之身,但卻並非處子之心。床笫之間,沈驍素來愛占主導,以攻為樂,肆意享受。而紫玉身子青澀,動情之處往往全身顫抖,楚楚可憐,可她卻心如春火,敢迎敢拒,懂的拿捏分寸,明白進退,一番歡愛下來,她雖全身疲乏無力,可沈驍倒是享盡歡愉,回味連連。 貪歡之後,紫玉雙頰沾情,麵色紅潤的靠在沈驍的肩頭,而那一頭細膩如墨的長發則如瀑布一般散落在沈驍的胸膛上,隨著沈驍的呼吸起伏不定,波動連連。 “皇上在想什麼?”順了氣息以後,紫玉輕輕勾起了沈驍耳鬢處的發絲一邊把玩一邊問道。 “你心如玲瓏,便是猜猜朕在想什麼?”沈驍嘴角一彎,漾出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其實沈驍的笑很好看,眉眼帶花,嘴角如月,翩翩一副美男子的模樣。尚有一絲情欲在身的紫玉看的有些呆了,片刻後才回了神道,“臣妾愚昧,猜不透皇上的心思。” 沈驍聞言,單手支起了身,然後又攬上了她未著寸縷光滑如玉的柳腰道,“朕在想,朕該晉封你這朵解語花一個什麼位份呢?” “那臣妾還真的跟皇上想到一塊兒去了。” “哦?”沈驍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紫玉道,“那你來同朕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紫玉聞言,抽了一旁的薄衾披在了肩上,遮住了自己嬌豔如花的胴體,然後認真的跪在了沈驍的一旁道,“皇上,臣妾以為,便就是合個禮數晉封成常在即可。” “常在?”紫玉的回答顯然出乎沈驍的意外。 但紫玉卻點了點頭道,“此外,臣妾還有個不情之請,想皇上順了臣妾。” “什麼?” “臣妾……知身為妃子,替家人守孝是不合規矩的。但是……父親在世的時候最疼臣妾,常言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臣妾雖無法替父親守孝,但卻也想聊表心意。因此,臣妾想在這竹意軒再吃齋一年,以素表心,也能慰藉一下父親的在天之靈。” “難得你有這份孝心。”沈驍素來孝順,聽了紫玉的話,不免也有些動容。 “皇上,臣妾知道這要求是過分了些,更是不合禮數的,但是臣妾……” “不用說了,你的心思朕明白,朕答應你便是了。”沈驍見紫玉說著說著便清淚簌落,心中不免一疼,手腕一用力就將微顫的她攬入了懷中,“正如你那日同朕說的,常在也好,貴人也罷,這些位份說白了也就是個虛名。隻要朕心中有你,你便就是獨一無二的。吃素這事兒朕允了你,隻是你自己也千萬要注意身子,不要一味想著悼念你父親,日日吃素倒是把身子給弄壞了,那樣朕便是不依的。” “皇上……”紫玉有些恍惚,沈驍的話中字字帶情,又處處為她設想,這不免讓她突然看不明白沈驍的心了。他不是最冷血無情的麼,不是連陪伴了他三年的枕邊人都舍得隨意棄之殺之的麼?怎麼現在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趙紫玉,就讓他好像動了深情一般? 察覺到懷中嬌軀略略一僵,沈驍忙拉過了被子覆在紫玉的身上道,“怎麼,可是冷了?” 紫玉剛怔怔的出著神,忽覺肩頭一暖,她心中便大驚了一下,然後連忙順勢倒在了沈驍的懷中道,“不,臣妾隻是深感幸福,能得皇上如此憐惜,真的是臣妾三生三世修來的福氣。” “你啊……”沈驍聞言笑著捏了捏她粉嫩如嬌蕊的臉蛋道,“也不知你是不敢爭呢還是不願意爭,看看後宮之中,哪一個不是費勁了心思想離朕越近越好的,偏偏就你愛待在這冷冷清清的地方,連個步子都不願意挪。” “皇上,自古聖人有雲,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旁人隻知棲鸞宮不吉利,隻看到竹意軒冷靜寂寥,卻不知冷清才見幽靜,而靜能凝神,也能少見紛繁,心自然也就更開闊了。” “照你這麼說,這棲鸞宮還成了皇宮裏頭的一塊風水寶地了?”沈驍打趣道。 紫玉聞言也跟著抿嘴笑道,“皇上就會取笑臣妾,棲鸞宮好什麼,左右不過是幽靜些罷了。臣妾這麼說,也無非就是不敢與旁人爭什麼而已。” “是,你的心思朕明白,你放心,朕心中有數,一定不會虧待你的。”沈驍說著,便又傾身欺上了紫玉那嬌豔欲滴的櫻唇。 一時之間,便是花前月下嬌喘聲聲,芙蓉暖帳春宵不斷了。 -----------※※--------------※※--------------※※----------- 說起來,後宮雖大,可是各處的風聲卻是傳的最最快的。 竹意軒的小主趙紫玉受盡一夜恩寵,雖隻被封了個常在,可皇上卻賞賜了她一柄漢白玉如意、一扇桃木四扇圍屏和三盞玉勾雲紋宮燈,然後又命內務府總管賀常生往紫玉的屋子裏撥了四個宮女。 當然,這些都不算什麼,其中最令人咋舌的是,皇上還親贈了一塊門匾給她,上頭的墨寶“竹意軒”三個字正是出自皇上的禦手。這份心思奇巧的恩典,放眼整個後宮,也算得上是前無古人了。所以,紫玉突然受此殊寵,風傳各處,可想而知自然是幾家歡喜幾家眼紅了。 因此一時之間,紫玉風頭正盛,便是連大名鼎鼎的內務府大總管賀常生見了她,不禁都低眉順眼了起來。 可如今的趙紫玉已不是從前的趙紫玉了,眼下的她,早就練就了一身榮辱不驚的本事。所以在看到滿臉恭順的賀常生帶著四個清秀可人的宮女上前的時候,她則笑意盈盈的站起了身道,“原先皇上說我屋子裏人手不夠,要給我撥兩個宮女過來,可竟沒想到是賀公公親自送了人過來呢。” “喲,玉常在您坐著,您坐著,奴才可不敢當呢。”見紫玉對自己殷勤滿滿,賀常生舒坦在了心裏,可麵兒上還是恭敬有加的。“奴才也就是奉命辦事兒,常在您瞧瞧,這四個丫頭可是奴才精挑細選了出來的,要論手腳麻利心思細膩可都是拔尖兒的,就是不知入不入得了常在的眼。” “公公選的人,自然是好的。”紫玉笑了笑,然後伸手遞給了賀常生一個紅色的錦囊道,“勞煩公公跑這一趟,您瑣事繁多,紫玉便不多留公公了。” “呦,常在真是……”賀常生見狀,一雙細長的眼睛笑的隻剩了一條縫兒了,“難怪皇上這般心疼常在呢,常在可是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呢。”他一邊說,一邊迅速的將紫玉放在他跟前的錦囊收入了懷中,然後便是打了個千兒道,“那常在您忙著,若是這幾個丫頭您有什麼不滿意的,差了小福子來同奴才知會一聲即可。” “好,有勞公公了,那您慢走。” “誒誒,常在留步、留步,奴才告退。”賀常生說著,便作揖退出了竹意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