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那麥色肌膚女孩竟然不再出現了,婕教授驀然有些失望,“嗯?後來呢,後來呢?”很可惜似的。
“哎,他把她的電話號碼給丟了。”少熊也很認同地說。
婕教授接連歎著氣,竟是這麼一個結局,“哎,多好啊,這姑娘。”她又轉臉看向少熊帶點責備地說,“你幫他記住啊。”
少熊連忙推卸,“她名字要是存在我的手機裏,那肯定不是這個結果。”少熊湊過身去,把那相冊翻回那一頁,“你看到了沒有,對她多好,見色忘友,我還巴不得他忘了呢。”
婕教授繼續翻看著,邊說,“你的太少。”
少熊點著頭,“嗯,我都忙著給他拍了嘛。”
婕教授又看看少熊,又看看前方的海灘,“你們在這裏就拍得不少。”
少熊笑一笑,“這個,後邊就有。”
“嗯,不止這幾張。”婕教授看過後,顯然覺得這裏所提供的內容與她的記憶大有偏離。
少熊隻好解釋,“那時夏天,穿得少,不方便放那麼多嘛,反正都差不多。”
像冊中,青翰是個陽光少年郎,任何時候都笑容燦爛,臉孔放光。在這些相片裏,有少熊給他拍的,也有青翰的自拍,還有一些沒有留名的陌生人給拍的。少熊洗印的相片更多,但給婕教授帶來的就沒有那麼多。他帶來這本相冊,是想告訴婕教授,她不用難過,至始至終,青翰都過得很快樂。少熊時刻警惕關注著婕教授臉上的表情,青翰一張張充滿活力的笑臉終於在他媽媽臉上引起了一絲欣慰,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歎緩緩從青翰媽媽的口中呼出,她遲緩的眼光越過了海灘、海麵,一直看向了天際。
午飯後,婕教授服了一次藥,回房休息,姚教授過來廊下坐著。少熊覺得姚教授也該回房休息一下,就說,“我又不是客,不用陪著。”
姚教授笑了下,語氣很隨意地說,“沒把你當客,有沒有客,我都這麼躺著。”說明他確實不是客氣。
下麵,前方,海水裏有個孩童泡著,岸上的跟水裏的說著話。一問一答,聽是聽不清,但猜想肯定都是異想天開的奇談妙論。
姚教授看向那幾個孩童說,“青翰這麼大的時候,也這樣,不是在海裏,就是在那崖上。叫是叫不回來的,要跑到海水裏把他拎出來。”
少熊回憶說,“青翰說他生下來,就會遊了,還沒學會走就學會了遊。”
姚教授大概是想起了他兒子性格裏的某種特質,嗬嗬笑了起來,接著麵帶輕蔑說,“聽他說啊,他吹呢。遊水嘛,這裏的小孩,三五歲就會了,才會走就會遊。可他到七八歲才會,已經晚了好多了,開始他怕水,後來給人瞧不起,就偷偷的學。不過等到學會了,就再也不從水裏爬上來了。天天歪著腦袋說,我是魚,我是魚。我就說,好啊,那就燉了吃吧。”
坐在這裏看著遠處的孩童戲水,本該是姚教授美好的懷想,青翰當年跟他兒伴說的話又真切的伴隨著海邊那幾個孩子的身影在耳邊回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