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墨知道,外人羨慕那是不知道自己的真實情況。這相親又相親,一直好多年。
兩年前吧。一個長得如花似玉,白白淨淨,看上去特清純,特漂亮的姑娘。葉墨29歲人了,表麵不在乎但心裏成家的念頭卻是深的,把自己情況說了,那姑娘不在意。說,隻要帶她去美國,明天就去把證領了。
還好當時沒有衝動,和姑娘處了一段時間,年後帶她去美國自己工作的地方。也就兩個月吧,那姑娘認識個有錢人跟著跑了。葉墨工作的地方在酒莊,位於加州中央山穀,說起工資待遇如果換成人民幣還不錯,就是地方太偏僻了,最近的小鎮開車都得十幾分鍾。
跪在墳頭,葉墨嘮叨了這些年經曆。
7歲跟著老道學藝,一直在這大山裏,偶爾接觸外麵的世界自然是無比向往。20歲那年,葉墨鼓起勇氣離家出走,偷偷跑去了北京。在天橋底下擺過攤,給人看病但沒有行醫執照被城管攆的到處跑。工地上搬過磚,眼看著年底發工資工頭跑了。
跟著不知道怎麼混的,加入斧頭幫想混口飯吃又碰到嚴打,差點給整到牢房裏。後來機緣巧合,他去了美國幹起了樹農的活計。
那年頭,說起在美國那地兒混著,人人都得羨慕一眼。但真實情況,套用現在網絡一句非常流行的話,‘寶寶心裏苦但寶寶不說’。倒不是說待遇,主要是工作環境和人種膚色的歧視。在美國,大部分華工幹的活比白人多,拿的工資比黑人少……
不知不覺,太陽掛在了山頭上。葉墨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給老道士磕了三個頭:“好了,老家夥。不和你嘮叨了,免得你煩我。”
葉墨站起身來,走進了道觀。說是道觀,和一般的農家院子沒什麼大區別,整體呈現一個四方形。東麵和西麵各有一間屋子,北麵是供堂,供奉著一尊太上老君石像和幾個童子像,卻常年沒有香火。
青石地板、青磚青瓦大梁柱,屋子已經很破敗了,院子裏雜草亂生,看上去幾年沒有打理的樣子。不知不覺,葉木沉靜在這許久沒見的景致中,這小院子裝著他幾乎全部的童年回憶,眼神不知不覺有些迷離起來。
葉墨今年31歲了,每年能回來一次兩次。
當年他是偷跑下山的,自從23歲那年回來被老家夥暴打了一頓,他已經九年沒有上來過了。
九年,恍若眨眼之間。
當年英俊帥小夥變成了現在略顯滄桑的中年大叔。
葉墨摸了摸下巴的胡渣,在院子裏尋找了一下童年的回憶。
童年,葉墨苦笑。每天麵對個老不死哪有童年可言。
老家夥是個非常嚴厲的人,特別是教自己醫術的時候,一有錯就拿藤條抽打自己。
當時的自己簡直恨死他了。但現在他真的死,心中傷感多過了曾經的憤恨。
老家夥也有對自己好的時候,那就是把自己打得下不來床,他會到山裏打些野味回來改善夥食,做好了,然後很‘慈祥’的端到床頭,偶爾還會親自喂自己吃。
老家夥應該是活了很久很久的人,從古代活到現代。古代的師傅講究嚴師出高徒,他應該也受過師祖爺爺這樣的鞭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