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後果如何,全都由我一人承擔,隻要能有一線生機,我便絕不會放手。”說罷,她忍不住伸出手來,垂下眼眸,輕撫上自己的小腹,手心能夠清晰地感應到那個小生命的跳動,似是扯動了她的整顆心在犯痛,“你可以做到不被任何人發現……打掉他嗎?”
“方才我便說過了,你的體質根本無法承受住這個孩子,不過若是想要不被人察覺的話,須得要過幾日方可,我會在藥中加一些東西。”那些東西,足夠可以讓這個孩子在悄無聲息中在她的腹中消失。
她的指尖控製不住地顫抖了下,但她還是不動聲色地保持著平靜,吐息了口氣,苦笑聲道:“小衍,我是不是特別狠心?”
為了救她所心愛的男子,即便是犧牲掉他們倆唯一的血脈也在所不惜。
歎息了口氣,白笙猶豫了片刻,還是伸手撫上了她的鬢發,緩緩啟唇:“你隻是無法活在一個沒有他的世界裏。而且說實在的,我也很希望那家夥快些滾回來,不若然那麼大的一個爛攤子全數都推到我的身上,出不了幾日我定然會被逼瘋了的。”
夏果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既然有那麼多的爛攤子,你怎麼有如此閑情雅致一直待在北極,便不怕現下神界又再次內亂,將你給拉下馬嗎?”
似是認命般地,白笙連連歎了數口老氣,甚為無可奈何地說道:“不若然果果你同我去神界,如此我便可以一邊照顧你,一邊對付那些老奸巨猾之人了,怎麼樣,這個提議是不是兩全其美?”
瞪了他一眼,夏果複躺下身子,拿起了枕頭旁處的尚易籍便翻看了起來,口中慢吞吞,卻又不容置喙地回道:“那你就等著紫薇帝君與你拚命吧。”
白笙不由大笑了起來,但旋即他便收了幾分笑意,定定地看向她,“果果,我已經退了數步了,能答應你之事我全數都已答應了下來,所以你也必須答應我,在此期間絕不可以做出什麼不可挽回之事出來。”
“我知道的,你便放心吧。在擔心我會不會做出什麼不可挽回之事出來之前,你老人家可否屈尊一下,前往神界看一看,若是一直放任著不管,終歸會出問題的。”而且最重要的是,神界與沐卿而言的意義與眾不同,他曾計劃了萬年的時間,揪出神界的叛徒來平定神界的內亂,所以她不希望神界會再出事情。
聞言,白笙忍不住蹙起了眉頭,想氣卻又無法發作,隻能拿指腹戳了戳她的眉心,認命般地回道:“是是是,隻要是果果大人所布置下來的任務,我必定去完成。”
夏果淡笑著親眼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屋內,唇畔的笑意方才慢慢地暗淡了下去,另一隻手停留在小腹之上,她的話音低到不能再低,“寶寶,是娘親對不住你。”沒能讓他出來親眼看一看外頭炫彩斑斕的世界,便要被她親手扼殺。
可是她真的已經無路可走了,她口中雖說會為了孩子而好好地活下去,但其實她根本便無法做到,所以……她不得不邁出這一步,即便她清楚地知曉若是她真的邁出了這一步,便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為了讓心境沉澱下來,她甩了甩腦袋,縮回了放在小腹之上的手,繼續將注意力集中在尚易籍上,隨著書頁不斷地往下翻閱,她原本一直平靜的眼底忽而一沉,像是瞧見了什麼般,指尖忍不住抖了下,立馬按上那一頁書冊,定定地,一字一句地將其看下來。
“哎喲我怎麼睡著了,而且還躺在地上?哎哎,好像落枕了……”在夏果將最後一個字記入心中之後,原本一直躺在地上如同睡死過去了一般的桃之終於醒了過來,但很不幸的是它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脖子竟然扭到了,動一下就痛到要命。
夏果不動聲色地將尚易籍給合了上,放回到床畔之處,掀開雲被落下床來,將躺在地上哀嚎的桃之給撈進了手心,順帶著撫上它的後頸,忍不住笑道:“誰曉得你為何會睡在地上,怕是睡相不好,自個兒滾下去的吧。”
聽此,桃之還真就信了,不由將目光在它現下所在的位置與床畔之間來回地看了又看,忍不住感慨自個兒的睡相何時竟已到了如此地步,竟然能夠從床上一路滾到了這裏。
“哎主人,他們那兩貨都不見了?”難道它因為太累一覺睡過去就已經睡了好幾日了?
夏果抽出根手指來,彈了彈它的額首,回道:“早便走了。我肚子有些餓了,想吃些東西。”
“哦哦,主人你快回床上躺著,我去去便回。”見夏果難得地主動提出要用飯,桃之立馬便睡意全無,撲騰著翅膀便飛了出去。
而便在桃之的身形飛出窗欞之際,夏果的眼底旋即便閃過一絲晦暗,她複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回了床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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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個南海迎來了百年難見的貴客,一時南海上下的蝦兵蝦將們皆是雀巢湧動般地要來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