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施逆行紈絝險隕命 懲毒舌守禮誓殺妻(1 / 2)

上回說到曆哥兒出言不遜,柴榮怒極出手,一巴掌眼看就要落下。柴榮天神神力,盛怒之下沒個節製,黃口小兒一巴掌之下豈能得好。眼看曆哥兒不死也得落個傷殘,一旁的小廝眼明手快,撲了上來,作勢要擋,這一掌落在小廝的肩膀,把小廝打得滾在地上哭嚎。

那曆哥兒驚得是瞠目結舌,暗讚那小廝忠肝義膽,演技一流,他又哪裏知道那掌的厲害。柴榮打完一掌,心裏後悔,“他罵幾句就罵幾句,我忍了就是,又何必與他較真。”當下就要離開。哪知曆哥兒覺得自個受了欺負,不肯幹休,過來拉扯柴榮,也不知平日嘴裏塞了多少馬糞,吐出來的話全是粗俗肮髒,不堪入耳。柴榮越是忍讓,他卻變本加厲,越罵越出格,好像受了多大委屈,又哭又鬧,鼻子一把淚一把,罵到傷心處,所幸往地上一趟,撒潑打滾,撕扯衣服,把先前的臉麵全拋到九霄雲外,柴榮叫苦不迭,遠不得,近不得,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柴榮狠下心來,一心要走。那曆哥兒便撲了過來,張口就咬。柴榮吃疼,不敢用力,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推開。哪知那曆哥兒一個沒站穩,腳底一滑,撲通一聲竟然掉入池塘。柴榮大吃一驚,心道要遭,慌忙要救,急切間卻夠不著曆哥兒的手,曆哥兒口喊救命,舞手跳足,死命掙紮,頭沒入水中,又冒了出來。柴榮全然不識水性,也不知道池塘到底有多深,不敢跳入水中,等曆哥兒聲弱力歇,隻剩一隻手時,柴榮把心一橫,“罷!罷!罷!是我害他落入水中,就是救不起來,也不過一命嚐一命罷了。”

撲通一聲。

卻不是柴榮落水,而是聽到小廝嚎叫循聲而來的護衛跳入水中。他見小主人在水裏掙紮,哪裏還敢耽擱,衝了過來,也不詢問情況,更別說脫衣襪鞋帽,直接跳入水中,隻四五息功夫,就把人撈起。曆哥兒吃了幾口水,驚嚇過度,在冰天雪地裏渾身濕透,看著柴榮猶如惡魔一般,瑟瑟發抖。那護衛吩咐其他聞訊而來的丫鬟婆子去請大夫,自己抱著曆哥兒去請主母處置。

柴榮有些後怕,一時六神無主,最後還是跺了跺腳朝著護衛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等他走到屋外,隻聽屋內嘈雜的聲音接踵而來,有丫鬟的痛哭聲,王氏的勸慰聲,曆哥兒的抽噎聲,更多的是黃氏一句接一句尖聲粗嗓鋪天蓋地謾罵聲。

“曆哥兒今年才8歲!是屙他鍋裏了,還是尿他碗裏了,他爪子竟然這般狠,心肝挖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黑的…”

“你這二八月出來的騷蹄子,一天到晚打扮得花花綠綠,心眼咋那麼狠毒,我打死你這不識抬舉的臭****,叫你忘恩負義,要不是我可憐你,你們一家早餓死了,竟敢恩將仇報慫恿外人欺負你家主子,也不怕下輩子變豬變狗。今天我叫你知道厲害。”

“啊…啊…夫人饒命,我再也不敢了,啊…夫人饒命!啊…”

“還有你這沒出息的王八蛋,一天隻懂得死讀書的榆木疙瘩,別人打你你怎麼不還手,還像不像個男子漢。”

“算了,算了,親兄弟如手足。在一起,免不了磕磕碰碰,吵吵罵罵,幸好曆哥兒也沒有大礙…”

“那個跟他是手足,他家孩子是金造的,我家的孩子就是泥捏的。誰不知道誰!不過酒後亂性與丫鬟生下的野種!男人不在家,還不是臊母狗一個,籬笆圈不牢,犬兒鑽得進來,自家火燒得浪,公狗一大群能鑽進被窩取暖,急了癢了,跟誰都能躺一條炕。生了這麼個狗雜種,滿大街欺負人。”

柴榮聽了這話,哪裏還忍得住,自己惹了禍,但那黃姨娘傷及父母,辱沒祖宗,滿口胡言亂語,身為人子,哪能當耳旁風,當下闖進屋去,指著黃姨娘破口大罵,“住口!你怎麼罵我不打緊,你休要胡說!辱我父母。”

黃姨娘見了柴榮,張牙舞爪就要來撕扯,卻被眾人拉住。她嘴裏不饒人,狂罵柴榮,“瞧瞧,瞧瞧,這就是奴婢的種,眼裏沒有尊長,專門以下犯上。我哪裏有胡說,你的生母就是個家生的奴婢,還妄想攀高枝,她你這輩子作孽,來世也不得好死。今日不整治了你,教我在家坐著疔死,走路摔死,吃飯噎死,睡覺魘死,出門被馬撞死,被水溺死,被火燒死,被雷劈死!”

黃姨娘擺開陣勢,越罵越凶,憋得臉紅脖子粗,一股腦兒地連罵帶咒傾倒出來,如連珠炮似的,轟得柴榮暈頭轉向,噴得柴榮狗血淋頭。眼看大戰將起,門外摔進來一人。大家都楞住了,那黃姨娘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般,掙脫了眾人,把那醉醺醺的人扶了起來,拍打著那人胸口,號天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