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懂事的兒子紅紅的麵龐,暖流又忍不住在爹媽二人心頭熱熱湧起,情不自禁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見爹媽接過蘋果,小男孩又急衝衝地衝向電視機。
咬一口蘋果,牙齒突然一酸,滿滿的皺紋在中年男子的麵頰堆起。
“怎麼啦?”
婆姨關切地問道。
“沒什麼。”
中年男子明顯有點答非所問,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哎,這牙是越來越差了,連蘋果都咬不開,“牛排定律”!中年男子渾身一震,這已遠遠並非是“當我們終於吃得起牛排的時候,我們的牙齒已經快掉光了”這樣的人生況味。
爺爺走了,爸爸老了,自己也向“老”處靠近,難道我們還要把那個“故事”連同那寶貝一起傳承給“寶兒”他們?
不能再等了,再拖下去,這寶貝可能就壞損在自己手上了,現在社會和諧,自是比任何時代都太平,是真正的太平盛世啊!
爺爺會理解的,林大叔會理解的,唐家奶奶和她的祖先也一定會理解的。
中年男子突然感覺到思緒是那樣的清晰,心胸是那樣的平和。
三個篇章之(2)
正是中年男子心胸平和之時,遠在數千裏之外號稱“一詩吟盡”母愛的“慈母詩”源地,唐朝著名詩人孟郊故裏,正在舉行一場聲勢浩大的“孟郊祠”落成及拜謁孟郊塑像儀式。
遠遠望去,“孟郊祠”三個挺拔有力的大字高高鑲嵌在祠門上方,此時,祠門緊閉,二扇莊嚴肅穆的大門將祠內外隔成了二個截然不同的天地。祠內,一幅丈餘的大黃布覆蓋著高大的孟郊塑像靜靜地站立在前廳,二邊懸掛著的數十幅各界名人的墨寶同樣用紅布蒙著,幾名善男信女端莊地站立二旁,雙手下垂,雙肩收攏,神態安詳。天井裏,幾個高大的香爐滿布香案,後堂,二排燭台已經點燃,數百支蠟燭閃耀著紅紅的的火苗,幾十名工作人員和善男信女步履繁忙,穿插期間,照看燭台,布置香堂,但卻安靜的能悟見心跳,靜秘的能聽到落針的聲音。
廣場上,卻是人來人往摩肩接踵,人聲鼎沸,穿著鮮麗服飾的男男女女穿梭其中,笑臉對著笑臉,喜悅伴著喜悅,人人都仰止不住內心的激動。
孟郊,小鎮千年的驕傲,今天拜謁典禮,塑像正式回歸故裏,這激情、這喜悅、這感恩,怎能用文字可以達言。
廣場中央,二排蓋著豔黃色布的長長的方桌整齊的排列著,中間,神聖的香案靜列在方桌中間,四周滿是黃澄澄、紅彤彤、綠油油的各式水果,穿著素服的二排男女排在廣場二邊,靜等儀式開始。
上午九時十九分。
總指揮迎著這兆示長長久久的時刻,健步跨入拜謁典禮的中心,神情肅默、恭恭敬敬地行跪拜大禮後,右手緩緩伸起,突然用力向下一劈,二臂同時抬起,大喊一聲:
“啟!”
隨著總指揮的一聲號令,祠門緩緩開啟,鑼鼓齊鳴,鞭炮喧天,穿著素服靜等二旁的人群跪拜天地後,點燃香案。
黃布緩緩掀開,高大、端莊的塑像呈現在虔誠朝拜的善男信女麵前,各界名人敬獻的墨寶同時展開,極顯富麗堂皇,祠內祠外朝拜者齊齊跪拜,此刻,除齊刷刷跪拜聲音外,再無半點雜音。
祠南麵,浩浩蕩蕩的人群從遠處順著鐵路緩緩走來,前麵的已到孟郊祠,後麵的還在“孟井頭”——那個世世代代被人們敬仰、被人們頌詠、被人們傳唱的聖地——孟郊出生曾生活過的故園。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寸暉。”
大家高聲、虔誠地一遍又一遍吟唱著那一首吟盡母愛的“慈母詩”,是敬仰、是感恩、是深思、是心聲的表露、是虔誠的祭奠、是靈魂的寄托……
流逝的是時間,剩下的是追憶,變化的是環境,不變的是信念,凡是慈的、善的、美的,定會被不息的傳唱,永遠的銘記。那怕那低低的農舍已成高大的瓦房,那怕那淺淺的清河已不再清水流淌,那怕以前那鬆繞柏圍靜靜的“孟井頭”,現在整天聽到的是火車的呼嘯轟鳴……
三個篇章之(3)
西南最權威的辨寶節目組不但破天荒地在直播前提前一個星期趕到西南重鎮,而且書畫、木雕、玉石、瓷器、雜項等等所有辨寶專家在當地武警的保護下聚集到了隻有幾十戶山民的山村,進入了我們在第一個篇章中看見過的小小樓靜靜地等待著。在幾十位專家注視下,小樓男主人——中年男子拆開小小樓內用幾層木板隔開的厚厚的內壁,搬出一個長長的木箱,打開木箱,又從中搬出一個精致的皮箱,打開皮箱,揭開數層已幾乎快風化的油布,再輕輕地拿出數塊紅紅綠綠的綢緞,才顫抖著捧出一個卷軸。看見卷軸,幾乎所有專家的眼都直了,但當中年男子慢慢拆開卷軸,顯現出上麵的字畫,大部分專家的臉又突然變了,黃的、白的、青的、黑的、綠的、紅的……驚訝、震駭、詫異、氣憤、失望,幾乎已沒有什麼顏色和詞語可以描繪專家們生動的臉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