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兄弟齊心之二弟同題(1 / 2)

那邊文爺赴江陰,目標是尋朱承爵朱爺、徐尚德徐爺,拜請二位爺為《猛虎圖》題詞。朱爺、徐爺與唐爺多有交集,二人自小刻苦,學有所成,書法、繪畫均有相當造詣,在當時就名聲卓著,不但敬慕唐爺,且也為唐爺敬慕,確是“千古提議”題詞之佳選。特別是朱承爵朱爺,與唐爺都遭受過科舉的殘酷折磨,相同的才學,相同的經曆,相互的敬慕……有了那麼多的相同,又相互敬慕,自是這“千古提議”的“不二”人選。

唐爺罹科場案後頗多不平之氣,多寄寓於詩詞書畫,同時效法晉人仰天長嘯以抒鬱氣;朱爺則以“種豆南山下,已無經世心”的胸懷讀書、寫詩、繪畫、藏書,以消磨餘生。這科舉失意的相似經曆和共同的愛好,使二位爺惺惺相惜,並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平時一有機會就唱和、步韻,或潑墨作畫共描丹青。

這從二位爺留給後人,似步韻的詩作便是最好的詮釋。

不煉金丹不坐禪,饑來吃飯倦來眠。

生涯畫筆兼詩筆,蹤跡花邊與柳邊。

鏡裏形骸春共老,燈前夫婦月同圓。

萬物快樂千場醉,世上閑人地上仙。

(唐寅《感懷》)

不是神仙不是禪,饑來索食倦來眠。

性如野鶴孤尤介,身似頑藤瘦益堅。

種藥願租鄰寺地,看花羞上少年船。

世緣莫笑無權術,懶散生涯付一廛。

(朱承爵《權術》)

如此情懷,這般詩作,二人間情感,略有文學修養,稍悉二位爺生平的明眼後人,豈不一眼明晰,世事洞明?

文爺、祝爺“千古題議”初,便“鎖定”朱爺為題跋人選,文爺又專程趕赴江陰請朱承爵朱爺為“千古命題”題詞,拉唐爺從悲苦中掙脫出來,自是眼亮並心明者是也。

文爺不辭車馬勞頓,又是馬車又是坐船兼及步行,趕赴江陰,也許是誠心感動天地,回報文爺的是超級順利,文爺一進入書社,便見朱承爵朱爺、仇英仇爺二位爺正把盞暢談,突見這情景,真可謂是喜出望外。二位爺談興正高,突見文爺降臨,更是如遇到師尊,喜不自禁,連忙起身躬腰熱情相迎,將文爺請入,而且一定要請文爺上首而坐。

文爺再三推辭,回說有事相求,勞煩二位,決不能占據上首之位。

“二位仁兄,今愚兄有求而來,需勞煩二位,上首之坐,實不宜居之。”朱、仇二位爺幾翻誠心相邀,但文爺硬是不肯居上首之位,弄的二位爺十分好奇。

“征明兄,與吾二人相對言,其無論何說,汝均為兄是也。吾與子儋兄,當稱汝兄自是無疑,你我仁兄相聚,兄理應首坐,吾與子儋兄次席陪之,安有兄長不居首坐,弟卻居之之理乎?兄既不肯居上首,言有事相求,吾與子儋兄均好奇不已,先說來聽聽,兄有何事相求愚弟,如何?”

“十洲兄所言甚是,征明兄,何事需求愚弟?就真有求,為兄,亦當上首是也。安有有所求,則該下席之理乎?!”

“子儋兄言之甚有理,求之不求與避席居席何故?非求,兄上坐,有求,兄亦上坐是也!然,今就悉聽兄之求為何事乎。”

“二位仁兄所言及時,到是愚兄矯情了。今愚兄專程赴江陰,實為伯虎兄事也。”

“伯虎兄?”

“伯虎兄可安好?”

“伯虎兄,哎,一言難盡也……”

文爺在二位爺再三相邀中落席,思之再三,將唐爺家庭拮據,又病重難逾這事如實訴之,良久,又將二兄弟提議諸事細細明闡。

“伯虎兄,哎……”

“哎,伯虎兄……”

朱承爵朱爺自是文爺赴江陰的第一目標,而在江陰能夠偶遇仇爺,是文爺做夢也沒曾想到的,簡直可謂是喜從天來。

這一個接一個的“正好”,鐵定是天地見憐啊,文爺心中無來由的一陣顫動。

上蒼保佑:佑事情成功,讓兄弟之情真正見義,讓伯虎兄從悲苦中走出來……

文爺默默地虔誠地一次次地在心中禱告。

三人喟然長歎,少傾,又聚頭共議題詞大事。

題詞者,都為何人,都題何字,都組何詞矣?

當得知題詞者,伯虎兄實不知,僅為征明兄、允明兄相商約定人氏而已,是否能全,尚不得而知之況,二位爺心境突沉:伯虎兄,愚兄不才,之題興許非能合兄台之意,切貴大作之境,然征明兄、允明兄之提議,吾當盡心盡力為之,願兄貴體能寧,尚有時再合舉夜光之杯,齊邀明月作伴,共聚暢飲同歡醉。“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真正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日月山水鮮花畫壇詩文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