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音如隻好擺了擺手:“罷了,你走吧。”
到這個份上,後麵的事情,她自己都知道,也不需要再問了。
盡管沒得到多少消息,不過,多少還是有了這最後一條重要線索。
整個人仿佛放下了重擔,冷四那張枯槁的臉鬆弛了許多,也不廢話,慢慢爬起來,彈了彈身上的灰塵,隨著竹葉的飄零,折身緩緩離去了。
尚音如並不關心這個離開的人,但那新藍卻默默注視了那背影許久,直到消失不見,她臉上微微有些疑惑,待得轉過頭,望著身邊的師尊的時候,她臉上的疑惑,更加地重了。
……
“師尊,這宅子就是當年師叔和師祖居住的地方嗎?”
離開了墓地,師徒倆因為順路,就再度來到了蕭劍和帝臨曾經居住的地方,不過並沒有進去,畢竟這幾年過去,這房舍,已經換了主人,是以她們隻於外麵不遠處觀望,不想打擾,抑或是她們明白這宅子既已換了主人,即便熱鬧,亦與她們無關。
“嗯,就是在這裏及附近,八年前,孫火以八卦陣困住了祖師,致祖師最終殞命於他的偷襲之下,而你師叔固然是最頂尖的高手,在殺了幾名偷襲者之後,趕回來卻是晚了。對了,方才你見過的那個冷四,就是當年參與襲殺你師叔的人之一,不過他卻是僥幸未死。”
“那麼,後來如何?”
新藍年少,一直成長於宮牆之中,若不是這次纏著尚音如,都沒機會來外麵,至於武林中的事情,自然曆的不多,而自己的這師尊,也是在這次帶自己出來之後,才第一次和自己講了她以前的一些事情,是以此時忍不住就繼續追問了。
尚音如微微一笑,想起自己那時也是新藍這般模樣,臉上浮出緬懷的表情,頗為耐心地道:“你師叔趕回來的時候,師祖還有一口氣,師祖是個明白人,其實並不怪孫火的做法,是以不希望你師叔傷害那些行凶的人。”
“為什麼呢,人人都說殺人償命呢,怎麼師祖反倒不希望師叔為他報仇?”
“有些事情,將來,你會明白的。”
盡管這般說著,尚音如卻也是心中疑惑,她隻是覺得,太多人世間的道理,她不需要去追究。
“哦…”新藍乖乖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最後,師叔報仇了嗎?”
“你師叔啊,他不像你師傅我這般優柔寡斷,一昧好人,更不像你師公那樣以德報怨,他可是恩怨分明的,一旦認定別人錯了,就絕對不會留情,是以最後他出手殺死了幾乎所有參與那次暗殺的人,也就冷四一人僥幸活了下來。對這些我倒不覺得太過,隻是他後來又特別花了月餘時間,一路廝殺,收割人命數百條,競將整個天啟幫都連根拔除了,讓我很是反感。當然,那些事情,都是我後來才知道。”
聽得帝臨曾經的血腥殺戮,新藍砸了砸舌頭,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師叔好可怕,真是睚眥必報啊。難怪師叔隻是在武林中出現了才那麼一年多的時間,名聲竟是一直傳到現在。”
她心裏其實想著別的,隻是不敢說出來:看來人們說的有關孩子夜裏哭鬧,就用師叔的名字去嚇唬,應該是真的了。
悠悠地歎息一聲,尚音如也不表示什麼,又略微多望了幾眼那不遠處的宅子,終是扭過頭去,對新藍道:“記住你師祖的墓地,那是你師叔當年弄得,是以不必修繕;記住這裏,將來若是這家主人願意出讓宅子了,就買過來吧。”
“哦,知道了,師尊。”新藍又自點頭,心裏直嘀咕:怎麼不直接收過來宅子呢,還要那麼麻煩?
“走吧。”
隨著尚音如這句話,兩人離開了這個地方。
“那,師尊,我們要不要去獅王山?”微風中,新藍的聲音,隨著其人影的模糊,漸漸再難聽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