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即成皇後(1 / 2)

竹園裏邊兒靜悄悄的,奴婢們都站在一旁不敢吱聲,稍有一木一草的微動,也神色有異,恐擾了靜坐看兵書的柳府三小姐。

柳將軍家的三小姐,與平常家大家閨秀大不同,不僅麵容絕美,且氣質高貴優雅。她雖沒在眾人前展露才藝,卻聽聞她文武雙全,才智過人,可謂女中諸葛,天之驕女。

算命的也曾滿麵激動地說:“三小姐這是福相啊,將來是要母儀天下的人啊!”

前幾日,皇帝下旨準備讓柳昭嚴入宮為後。

柳昭嚴坐於靜穆竹林中,羽睫垂下,眼裏不帶有一絲波瀾地看著手中的兵書。

腳步聲傳來,是弟弟柳清玉,他給柳昭嚴使勁打著眼色,她一揮手,婢女們紛紛退下。柳清玉這才焦慮道:“三姐,三姐!沈千邑那女人流產了!”

柳昭嚴眼裏閃過一絲什麼,很快逝去。她翻了一麵書,略瞧了幾眼,才抬頭,冷漠地看著自己的親弟弟,朱唇微啟:“不是叫你好好看著她嗎?”

“她身子本就弱,近日茶飯不思,就病了,這一病……一病,誰知她…….”柳清玉麵色慌白,神目不定,趕緊坐了下來,卻不敢靠柳昭嚴過近,又往邊兒上挪了挪,“三姐,那……那可是龍種啊……”

“龍種?”她冰冷的目光輕輕劃過他的臉上,“誰說皇帝寵幸過她了?”

柳清玉嘎然止聲。

是啊,除過皇帝自己,沒有人知道他寵幸過沈千邑。幾百年前,北原年輕氣盛的北文帝曾逆了祖訓,不顧眾臣反對,堅持未先納皇後,寵幸一位民間女子,而後女子有了身孕,數日後天災四起,災民傷死無數,眾民人心惶惶,太後所處的壽康宮無故走水,北原向南晉討伐卻戰敗而歸。那女子的龍種成了孽種,北文帝被太後及眾臣所逼,痛心將女子打入牢獄,而後斬殺。

未納皇後,先寵她人。盡管眾臣已對沈千邑有所懷疑,但亦不敢膽大到毫無實據地去質問皇帝。縱然沈千邑被皇帝寵幸了又如何?先前皇帝蠢到過不了美人關,但不至於不打自招吧?

“可是三姐,我怕皇上會怪罪到你的頭上啊……”柳清玉看了她幾眼,又小聲道。

柳昭嚴把書放下,雙目凝視著遠處沈千邑所處的房中,冷聲緩緩道:“你先下去吧,我會親自跟皇帝說的。”

她的父親仗著自己為先帝打下過東燕,仗著自己是威風凜凜的柳大將軍,便作惡多端,四處貪樁枉法。他權高位重,在朝廷收買人心,若皇帝將他處置了,眾臣皆怨。隻是近日她的父親太過膽大妄為,多次在朝廷之上出言頂撞皇帝,鋒芒過露,皇帝隱隱裏已有了殺氣。她在底下已厲聲訓誡過父親,隻是以防萬一,才把那被皇帝李治原心愛的女子給綁來。

隻是,未想李治原竟會納她為後……

宣政殿。

“皇上,臣有事啟奏。”

眾臣中,一位略顯蒼老的人緩緩走出,微俯身。龍座上的李治原垂目望著他,溫和地笑了笑,和聲道:“愛卿有何事?”

“臣知陛下已下旨將柳將軍之女封後,但老臣恐皇上錯信奸邪小人,臣還請陛下三思啊……”

“朕說過多少次?朕已下旨,你要朕三思,朕三思什麼?”李治原的臉色說變就變,雙眉即刻蹙起,一手重重的拍到了桌上,那桌邊的幾份奏折與茶盞驚得滾落在地,眾臣忙跪下。“柳將軍為先帝立下汗馬功勞,幾日前又助朕打下那擾人的邊境小國,他女兒更是無話可說。”

“陛下,臣實在是……“

“如此為朕掏心掏肺的忠臣,朕為感謝他納他千金為後,你們到底有何企圖,要這樣執意反對!莫非朕要娶個賢良聰慧的皇後也不可嗎?!”李治原似乎真有怒氣,青筋冒起,暴怒般地將一邊的一道奏折狠狠摔到溫老臣的頭上,“朕如今疑溫直京欲謀反,來人,將其入獄待罪!如有他人再犯,同樣,入獄待罪!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