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2)

當郎中到達鄭佳燕廂房時,後者正在房中繡花,聽了籠月來報,說李建成在書房等她,不由得很是奇怪。

她喚了郎中進屋問話,當得知常依雲滑胎之事後,臉色大變。

“常氏滑胎的原因,你知道嗎?”她急切問道。

郎中濟世救人一輩子,平生最見不得耍手段害人的事,當得知平日裏溫順謙恭的鄭佳燕竟有如此歹惡之心後,便從心底裏生出一股輕視之意。

他話語冷淡而微諷:“常夫人滑胎的原因,夫人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鄭佳燕聽了這話,心裏的弦不由繃緊到了臨界點,隻需要稍稍撥弄,馬上便有斷開的嫌疑。

她努力使自己的語調趨於正常:“你這話什麼意思?常夫人滑胎,和我有什麼關係?”

郎中冷笑一聲:“夫人還是去問問公子吧!老朽不過帶個話,具體不便多說。”

他沉著臉嚴肅的退下,留下鄭佳燕忐忑萬分的在房中來回走動。

籠月見她如此焦慮,便出謀劃策道:“夫人,如今附子粉之事是鐵定敗露了,公子定不會善罷甘休,快快叫人把幾個孩子送來,若是公子發難,奴婢便帶著孩子長跪不起,到時候大公子隻能作罷。”

鄭佳燕聽了這話,原本焦躁不安的情緒總算冷靜下來,她急切的吩咐道:“那你還杵在這裏做什麼,快去把他們都叫來。”

眼看著籠月急急忙忙出了屋,鄭佳燕整理好思緒,冷靜的出了門,前往書房。

熟悉而陌生的書房,她夢裏千百次夢到李建成拉著她的手進了書房,裏麵有整齊的書架,成摞的詩書,以及飄著墨香的文案。

卻不曾想,第一次踏進這魂牽夢繞的地方,竟是這樣難堪的處境。

她硬著頭皮進了門,第一次看清了書房內的布局。

並不算大的一個房間,用珠簾隔開,西麵是書桌和一個放置花瓶雜物的書架,旁邊一張書桌,東麵是書架和書,書架旁放了張太師椅,此時常依雲正躺在椅上,身上蓋著李建成的黑色大氅。

看到鄭佳燕走進來,太師椅上的常依雲微微支起上半身,眼神中滿是哀怨與憤恨。

若是平時,她早已笑意吟吟的喊了一聲姐姐了。

可如今,麵對這道貌岸然卻心狠手辣的劊子手,她隻有冷眼看著,所有話語都噎在喉間,眼中盈滿了淚。

鄭佳燕對上她的眼神,心中有愧,迅速的低下頭去了。

李建成從暗房中走了出來,看到鄭佳燕,鼻尖冷冷哼了一聲。

“你總算來了。”

鄭佳燕聽得他的冷哼,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她試圖平穩自己的情緒,以正常的語調說道:“不知夫君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

李建成見她如此淡定,不由非常惱恨,他從袖中摸出一盒香料,狠狠摔在了她麵前。

“這個你怎麼解釋?”

鄭佳燕看著地上的香料盒,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她顫抖著手撿起地上的香料盒,故作鎮定的說道:“這是我給妹妹拿去熏衣服的,夫君問這個做什麼。”

常依雲眼角蓄著淚,盡量以平和的語調說道:“姐姐,這香料裏的附子粉,是你加的麼?”

鄭佳燕理直氣壯的說道:“妹妹,這香料中本來便有附子,你怎麼說是我加的呢?”

常依雲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語氣中盡是惋惜:“姐姐,你怎麼忘了是誰去叫你的呢?府裏的香粉,全都是郎中給配方調的,這個香料的配方裏,可沒有附子粉。”

鄭佳燕被她拆穿,一時語噎。

她仍舊狡賴道:“妹妹,這都磨成粉了,郎中如何能看出來有附子呢?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可不要自己保不住孩子就賴到我頭上。”

常依雲冷笑著站起身,她麵色蒼白,身形清淺,仿佛弱柳扶風般柔弱。

“姐姐,這郎中若沒有兩把刷子,又怎麼能在一大群同行中脫穎而出,到公子府來供事呢?聞香識藥這種事,對他來說隻是信手拈來而已。”

鄭佳燕不禁冷汗淋淋,心知醜事敗露,狡賴無用,隻盼著籠月能帶著幾個孩子快點來救援。

於是她立在原地,默不作聲。

李建成見她這幅模樣,不由怒火中燒。

他咬牙說道:“若不是念在你我夫妻七年的情分上,我李建成定將你碎屍萬段,拋入河中喂魚!”

鄭佳燕聽了他這樣說,不由悲從中來。

“夫君若果真念這情分,又為何對我不聞不問,對,你們猜的沒錯,附子粉是我加的,因為我恨她!自從她來到這府上,你連正眼都不瞧我,過去處理完公務,你還會陪著孩子們讀書遊戲,可是現在呢?你隻知道軟玉在懷,其他一概不管不問,承道受了風寒,咳嗽不止你知道嗎?隻怕承道咳得上下不接氣的時候,你正在和這個賤婦你儂我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