闃靜的屋中隱約聽見隔壁房間的床叫,那是不絕對安靜聽不到的叫聲。
H的叫聲。
汪小姐受不了這聲音,換到床頭坐著。但這聲音必須存在,因為要通過它來判斷是否完事,以及確定切入時機。
富有經驗的陳正浩現場指揮,他靜聽著,每個人的床事都有其規律與喜好可尋,約十五分鍾後他在走廊叫來服務員,小使眼色,對方會意的將房卡交上來。
當事人被保護在最後,兩個充當保鏢的男人在前,中間是一臉鎮定的陳正浩,還有脖掛相機,戴著橡膠手套手心出汗的桃樂西。
不得不說那是一幕極為滑稽的場麵,談不上悲愴或喜悅,就僅僅是滑稽。
門一開,出軌男人和H還保持著交合姿勢,但陳正浩極為精準的判斷,是這男人已經泄出完事,還在享受那份快.感餘韻之時。
但下一秒這對男女的驚恐便如川劇換臉般掛上麵孔,女的用棉被裹身,男的慌張四尋內褲。
尤如一束正義之光照入了老鼠的賊窟。
桃樂西按著快門,在他們還來不及遮臉時,也無法顧到身邊的汪姓少婦那絕望的神情。
即便知道老公有外遇,與野女人苟合,但當這一幕真真現在眼前時,內心的衝擊難以承受。
十幾秒後男人稍加鎮定,戴起床上的無框眼鏡確認來者模樣,三男兩女,其中一個是自己老婆。
而他戴起眼鏡的文質彬彬的模樣倒真符合衣冠禽獸這詞。
陳正浩也不囉嗦,掀起棉被找證據,男人嚷著要報警被保鏢嚇退,又兩手勒著膀子。
而在另一邊的H著實嚇壞了,頭埋在被窩中一動不動。
沒戴套嗎?沒找到套的影子,可地上卻有包裝盒。
於是又推開H找床上的其他地方,H嚇壞了沒一點反抗,被子一扯其赤身裸.體的模樣讓汪小姐氣瘋了。
尋了一番仍舊不見套子,桃樂西又拍了這番場景。
思索片刻後到底是陳正浩經驗豐富,回想起剛闖入的情形。
他判斷套子留在了H“體內”,又讓人拽著H,女人這才反應過來似的拚命掙紮亂蹬,但還是被扒開了雙腿。
果不其然,套子的尾巴還塞在其下.體內。
怕是突然的闖入讓男人受了驚嚇,軟了後一抽身,將套子留在了裏麵。
陳正浩朝桃樂西一甩眼,自然是要她去取出來。H仍被抓著,文質彬彬的奸夫被黑社會般的角色勒著。
桃樂西拉緊橡膠手套,將手探入H下.體,扯出那安全套。
一扯出來,那股男性***的氣味隔著口罩也讓她作嘔,趕緊打上個結,扔到事先準備的膠袋中。
男人就是為了釋放出這一小點東西,而不斷追尋著背叛嗎?
桃樂西忽然想。
不光是眼前的男人,身邊的陳正浩,兩位黑社會似的保鏢,他們不也都是如此嗎?
陳正浩對於桃樂西的生澀感到不滿,因為她的“不專業”已經引起了當事人汪小姐的更大痛苦。
而且她也並未適時的去“關心”汪小姐。
一行人離開,留下那對蠅男狗女,汪小姐久久不發一語,像是受了極大刺激。
驅車回到公司向老板娘交代了此行結果,老板娘隨後在裏屋安慰客戶。
桃樂西在廁所將手和臉洗了又洗,但一不留神還是能嗅到那令人作嘔的消毒水氣味。她悶著臉坐到電腦前,卻又遭到陳正浩一頓數落。
“你怎麼能把套子拿到客戶麵前,還晃了又晃,當著她的麵打結,那女人差點嚇昏過去啊。”
“我才要昏過去,這麼惡心的東西。”
“喂樂西專業點啊,那一泡東西是多大刺激你知道嗎?”
“對不起,事前還真不知道。”
“唉,還嘴硬。”
“還不是你們這些臭男人幹出的事,又來罵我。”
“我不是罵你是說你不專業,還有你要稍微安撫下客戶啊,從頭到尾你都把她晾在一邊。”
“怎麼安慰?難道說沒關係沒關係,這都是拍戲,是做夢,一覺醒來就好了嗎?”她用力甩甩手,又往上塗了護手霜。
陳正浩看著剛才混亂房間所拍攝的照片不再多說什麼,老板娘安慰了客戶,送了她離開。
汪小姐接下去會怎麼樣呢?丈夫被抓奸在床,還這樣的被羞辱,怕是不會再回去了。
而汪小姐一定也不會再回那個家了,應該是回到娘家過著吧。
如此撕破臉的抓奸不也是婚姻已無法挽回了的信號嗎?跟著找家律師事務所,憑借手頭證據獲得更多財產補償,然後孤獨的終老一生。
桃樂西又一次覺得男女間的虛偽遊戲很無趣,即便結為夫妻,也不正是遊戲提高到了一個新的難度而已嗎?
相愛相伴一生,始終是在舊社會信息不發達,人尚處蒙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