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在市場內晃來晃去,玩魚逗鳥,雖然什麼都不買可各家店主都很熱情的接待他們。
不經意間寶樹注意到了女友衣服上別的一枚徽章,那個精巧的鴕鳥像是有些年份的古董。
“這個嗎?”董連佳指指徽章,“這是初中的時候在學校拍賣會上買的,好看吧,在整理衣服的時候發現的,還以為弄丟了呢,原來還在。”
“這個…上麵有字。”
“是英文,以前不懂可現在知道了,這是以前越戰的時候美國人留下的,這可是一對哦,一男一女配好的。”
“一對?那還有一個呢?”
“還有個是斑馬,拍賣會的時候要五十塊呢,太貴了。所以就買了一個鴕鳥。”
“做的真好,要是我看見了再貴也買下來戴上。”
“不早了我要在媽媽回來前回去。”
“嗯。”
“我陪你等車吧。”
寶樹有些不舍愛的人逃到異鄉,這對於年輕的他來說太缺乏真實感了。
明明一個月前還一切風平浪靜的,他努力複習要和董連佳考上同一所大學。可如今……孩子的心中不禁產生浮生如夢的無力感。
上車前寶樹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托婭點點頭目送公車緩緩駛離。她用手指撫摸著衣服上的徽章,隱瞞了關於徽章的重要一點。
這枚徽章代表著不幸的過去,而今,這不幸的過去又會來了。
這天高秀琴比平時晚了四五小時來旅館,她心神慌張,染得黑發也愈發淩亂。
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警方已經證實董連佳就是幾年前的未成年殺人逃犯,高秀琴同樣將以窩藏罪遭逮捕。
警方很快找到住處,雖沒抓到人可也守在那兒。娜仁托婭的父母也被媒體請來了SH在電視上控訴虛偽的高秀琴的罪行。
本該受人尊敬的紅十字會宣傳者,展眼間成為了品德敗壞,窩藏罪犯的惡徒,還有比這更能吸引眼球的嗎?
社會版的頭條立刻刊登了這些消息,第二天要出的早報也改版推出專欄報道。
高秀琴究竟是假善,還是真偽?
假善與真偽表達了同一個意思,寶樹也從報上知道了“真相”。
警方來到學校,來到紅十字會,尋訪高秀琴的鄰居,最終找到了她的親身女兒,辜卓萱那裏。
萱萱對此毫不知情,也很反感此事。
隻是她會不會認為這是好事的母親自作自受呢?
高秀琴必須帶著托婭連夜離開,一刻也不能多待。
兩個孩子在深夜的旅館中慌忙收拾,退房後步上燈最明亮的街,左右相望,尋找經過此處的出租車。
董連佳拖著箱子快步跟在母親後麵,她心中已準備好了,這天遲早要來,也就無需太驚慌。
夜有些涼,一手提箱子另一手空出來按著手機數字鍵。
“我走了。”她給寶樹發了一條短信。
沒想到幾十秒後那邊就打來電話,媽在前麵等著攔車,並沒察覺。
寶樹打來幾次被掛斷幾次後明白了,該發短信交談。
“你去哪?”
“不知道,在找車去汽車站。”
“哪一個汽車站?”
“汽車西站。”
“我馬上來。”
“來?”
“嗯我馬上來,我們汽車站碰頭。”
“可你來…幹什麼呢?”
“總之我馬上來!沒看見我你不準走!”
深夜出租停下,托婭將行李放到後座,之後自己也擠上去。
“喂!收到沒有,我沒來你不準走!”
“佳佳!”
“喂!”
“老婆!”
看到老婆兩字董連佳噗哧一笑,都到現在這個危難時刻了還笑得出來,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想起寶樹上次叫自己“老婆”還是在他們滾床單的時候。
一晃,竟過了快一年。
“哦”托婭打出個字回應,接著望向窗外漆黑一片的麥田。
SH西區汽車站,零點,候車大廳乘客寥寥,售票窗口也隻開一個。此時出發的車非常少,隻有蕪湖的一班車四十分鍾後開。
去哪兒都好,隻要先逃出SH在轉向東北即可。
高秀琴買了兩張去蕪湖的車票後在女兒身邊坐下,拍拍女兒袖子上的白灰,問她餓不餓,要不要吃豆腐幹和茶葉蛋。
托婭什麼都不想吃,冷清的候車大廳有股心酸的味道。她的目光始終投在入口處,她弄不清自己是否真的期盼他的到來。
但他來了,受愛驅使的信守承諾的,隻見寶樹穿一件明顯不符合他年齡的老氣外套,帶著上回的帽子,也是一眼就瞧見了托婭和在身邊的高秀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