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此時村莊已經陷入一片火海，像一條破布毯子扔在火裏，有些地方著了火有些地方沒著。
村莊外懸掛著死人，朱梓跑到那門口，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上，低聲哭泣。韓淩楓跟了上去，湊近了一看，嚇得汗毛倒立，癱倒在地上。
那是一具屍體，穿刺在一根木樁上。
難以形容它帶給人的感覺，就像自己就是那屍體，你能感受到他的痛苦，那會使你恐懼於生活。朱梓沒說那是誰，不過韓淩楓已經知道了，他也不說話。
有些話，還是不說比較好。
不遠處一隊部落士兵發現了他們，隨即咆哮起來，這些人穿著獸皮，上麵還掛著野獸身上殘留的內髒。騎馬而來，將癱坐在地的兩人拎起。
那匹馬瘦骨嶙峋，韓淩楓的小腹和胯下被馬骨硌住了，疼得直咬牙。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來到了酋長帳上，火光搖曳，空無一人。
兩人被扔在地上，韓淩楓胸口著地，痛得喘不過氣來，隨即他掙紮著坐起。
韓淩楓的嘴破了，他吐出一口血，看向四周。這是酋長的大營，四周懸掛著各種動物的頭骨，座位上卻沒有人。
過了一會兒，走進來一個很壯的人，他穿著一件舊短袖，黝黑的手臂裸露在外，放到村子裏他都能直接當上酋長。
“你倆可真能跑哇。”縱火犯大聲說，那聲音讓韓淩楓感到害怕。
隨後，兩個部落戰士拖上來三個人，那是奄奄一息的維克多，被堵住口鼻的鄧秋離，坐在地上含淚的橘子男。
隨後從帷幕的陰影裏走出來一個人，看身影感覺是個男孩子，可卻長著一張成年人的臉。
那是建軍，他就這樣站在那裏，看著眾人，燭光照不亮他的臉，他的表情平靜，介於樸實和嘲弄之間。
“維克多，你幹什麼。”建軍喃喃道，那聲音平靜，不帶任何情感。
“‘洛克’組織開啟的運算‘天命’已經取得了階段性的進展。
“在這個宇宙中，文明的最終形態，是可以計算出來的，它與宇宙的規模和分布有關。
“在物理規則的基礎上，宇宙的成分和年齡，最容易確認。在此之上，能大概確認文明和資源的分布情況。
“最後，我們進行了生物‘自利’的迭代運算，這是由‘生存’決定的。
“生物的自利相互影響，形成一個相對穩定的文明，再加上資源分布的概率，最終得出一個文明最穩定，最強大的存在形式，那就是不存在懶惰的蜂巢思維。”
韓淩楓第一次聽到建軍作為談話的主角，此時感到無比的無力，建軍果然是那種能死死掐住你的命門，才會出手的人啊。
“懶惰實際上能節省資源，唯有精確的計算能代替它，而最強的計算，就是洛克的技術。”
建軍沉穩地走向維克多，沒有任何違和感，他的影響力正在隨著時間擴大。
“各國政府不讚同這個說法，同時正在加緊發展。”
“他們的不妥協也是我們早就料到的，就算我們花時間完全占據地球的資源，發展速度也會比他們快的多。”
“宇宙已經存在了一百三十億年，如果我們不加緊發展，天知道將來會麵對什麼樣的高等級文明……”建軍搖頭。
“那時候，毀滅我們也比吸收我們更劃得來啊，而你們因為懶惰，還在樂不思蜀。”建軍抬起頭看著他們，眼睛裏滿是憤然。
韓淩楓聽著感覺很有道理，這些說法也剛好頂滿了他高中生的世界觀。”
維克多卻抬起頭，虛弱地說:“建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一般人都以為你是個樸實努力的人，就算是稍微……”
“啪！”縱火犯一拳頭打在他的臉上，將維克多撂倒，氣急敗壞地說:“再說話試試！”
韓淩楓感覺建軍說的有道理，可他們幹的事實在是太過分了，想法竟然與感覺發生了分歧，他驚呆了，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建軍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腦袋，大叫起來:“哇！維克多，你們竟然使用電磁波武器！”
他此刻儼然就是一個與命運抗爭的窮孩子模樣，捂著自己的頭，看上去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