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長途行軍(2 / 2)

士兵們肚子裏已經把秦笑的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了,隻是幾個月間在其淫威之下服從慣了,此刻又已經跟著拋出這麼大老遠來了,若是掉了隊,在這荒無人煙的野外,冒著這麼大的風雪,一個人是萬萬沒法子走回去的。

若是掉了隊,便等於把性命丟掉了……

越走越艱難,士兵們昨日披上這副牛皮上鑲嵌著鐵片的步兵甲時,還不覺得如何沉重。步兵甲本來也不重,充其量也就是個八九斤的樣子,對於這些日子以來已經把體力鍛煉得頗為強悍的丙隊士兵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負擔。但是在已經長途跋涉了一百裏之後便不同了,現如今每個士兵都覺得自己身上這副步兵甲的分量似乎比整座豐林山還要重。若不是李****的嚴厲製止,隻怕早就有人將這如今在整個天下都屬於稀缺戰略資源的裝備脫下遺棄了。

但是士兵們也不好抱怨什麼,因為秦笑自己身上始終穿著師傅李靖送給他的那件山文鎧,不但是全鐵片結構,而且多出了肩甲和裙甲,整副重量怕不得有二十多斤重?

秦笑便是穿著這副鎧甲一直從利城兵營駐地走到這裏來的。

說句老實話,新兵隊不少士兵的心裏,對於他們的這位隊官還是頗為佩服的。這個人身材雖然年紀看著小,卻是膽色過人,在訓練中要求士兵做到的,他自家往往要先做上一遍,脾氣雖然嚴厲,卻從不無故打罵士卒;再加上,他從不克扣士兵的糧餉,反倒想盡辦法為大家改善夥食讓大家吃得盡可能好一些,訓練之餘不僅耗費時間教大家識字,還挑選人來專門給大家講解兵法。

這樣的隊官,在隋軍中是沒有的。

隻是這位秦隊官雖然另類了點,而且有著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花樣,但士兵們心裏都承認,相比之下,還是這個秦官對大家好些,還是這位秦隊官更像一個真正的軍官。

不過即便如此,此次這個玩笑也未免開得大了些。

一聲招呼也不打,便將大家拉了出來,初時大家還以為活動活動身子便回去,但當隋軍的烽火台被甩在腦後之後,士兵們終於明白了,這一次的訓練或者說考驗,比哪一次都要來得嚴峻得多——看李隊官那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分明沒有半點要回去的意思。

開始時候大家倒也還撐得住,畢竟中午那頓豐盛的午飯還是很扛時候的,那五桶辣椒湯也確實不白給,天氣雖然冷得厲害,每個人到都還覺得挺得住。

入夜以後,氣溫更低了,經過一下午的行軍,午飯提供的能量已經消耗殆盡,風雪卻越來越大,士兵們漸漸開始一邊走一邊打哆嗦,眉毛上麵凝結的雪花越來越多,身體也越來越僵硬不聽使喚,官兵們開始害怕了。

這樣一直走到早晨,大部分人的神智和意識已經開始有點模模糊糊了,對外部世界的變化幾乎已經沒有了正常的反應,兩條腿機械地邁動,兩隻胳膊機械地揮動,僅此而已。不住有士兵在隊中摔倒,每次李****都會以最快速度跑過去在周圍士兵的協助下將摔倒的人扶起來,攙扶著繼續走上一段,等這個士兵的腿腳略略活動開了,他再跑到前麵去。

開拔至今一共休息過兩次,一次在昨日子夜,另外一次在今天上午,兩次休息期間秦笑都不允許大家坐下,隻允許原地站著跺腳活動,每次休息隻許大家喝上一口酒。

這樣的行軍士兵們聞所未聞,他們不知道秦笑要帶他們到哪裏去,也不知道秦笑究竟要幹什麼,隻知道這位隊官已經將他們帶進了死地。士兵們如今已經不敢想怎麼樣往回走的問題了,隻要一想到還要冒著這樣的風雪在沒有食物的情況下再走上一百來裏路回去,士兵們便兩腿發軟有一種就此坐倒破罐破摔的衝動。

走吧,走到哪裏算哪裏,誰讓老天爺不開眼,將自己交到了這麼一個連惡鬼都都不願意招惹的潑皮隊官手裏呢?

在第三次休息時,有兩個士兵一揚脖子把葫蘆中的酒喝掉了大半,惹得秦笑大怒,用槍杆子抽得這兩個兵在雪地裏直跳舞。其餘的官兵默默地看著這一幕場景,麵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兩隻眼睛空洞無神,他們已經近乎徹底麻木了……

……

“口令——立定——往後傳!”

士兵們連忙回過神來,向前看。

風雪實在太大了,五六步以外,隱隱約約連人影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