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臨,平康府的賀若府燈火通名,府中傳來一陣陣通叫聲。
天剛擦黑,一輛華麗的馬車在二十幾名騎士的護衛下,緩緩駛進了平康坊,馬車車轅上掛一盞燈籠,在黑夜中,橘黃sè的燈光格外醒目,燈籠上有三個黑字——‘宋國公’,宋國公是賀若弼的爵位,這輛馬車正是賀若弼回家了。
賀若弼已在開皇十九年高熲案中被免去官職,但楊堅仍舊厚待於他,保留他宋國公的爵位和上柱國勳官,保留他的三千食邑,使他依然在大隋王朝地位高崇。
自從楊廣登基,他越發的小心,生怕楊廣秋後算賬。他聽說了楊廣想要遷都,就到獨孤府詢問了一下,這不天黑才回來。
馬車進了平康坊沒有多久,卻忽然停下了,憑著直覺,賀若弼感覺並沒有到府前,怎麼會停下了?
“有什麼事嗎?”他有點不悅問道。
“大將軍,府內好像有異常!”
“什麼異常?”
賀若弼心中很不高興,也很不耐煩,他對幾名愛妾的美妙已經有點急不可耐,這個時候又出什麼事?
“大將軍,你還是看一看吧!”侍衛的聲音有點緊張了。
賀若弼探頭向府門望去,看見兒子們在門前等著自己,除了老二。
賀若弼推開車門大步走下,向府中走去。
“府裏,出什麼事情了,怎麼府內有通叫聲?”賀若弼暴跳如雷。
這時,府門開了,他的長子勝和三子駒,他們跪在父親麵前放聲大哭,“父親,你若早回來幾個時辰,就不會這樣了!”
“別哭了,到底是怎麼回事?老二呢?”賀若弼發現次子錦不在,他心中有種不妙之感。
“父親,老二被廢了,是豐州的曆城守將秦笑所為!”
“秦笑!”
賀若弼愕然,一個邊疆的武夫他有什麼事能夠廢了老二,他知道老二的性格。
“你快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賀若勝擦去眼淚道:“父親老二今天早上去利市賣馬,看上了秦笑的馬,沒想到卻被廢了。”
“錦兒!”
賀若弼心中一驚,他忽然反應過來,“老二,他人呢?”
“父親,二弟被打成重傷,幾乎喪命!”
賀若弼眼睛一下子紅了,他發狂般地向府內衝去,“錦兒!”
床榻上,賀若錦剛剛蘇醒過來,渾身包得像粽子一樣,一隻胳臂沒有了,一根大腿骨被打斷,下巴底有一道深深的血痕,氣息微弱,目光裏充滿了絕望。
“父親!”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賀若弼最喜歡這個次子,次子出生時,賀若弼夢見花團錦簇,便給他起名為錦,希望他能繼承自己的衣缽,從小對他也是最為疼愛,此刻,他見兒子重傷若斯,已成廢人,賀若弼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拳頭捏得指節發白,眼睛裏已經不是憤怒,而是一種深深的仇恨。
“父親,二弟叫你。”賀若勝小聲提醒父親。
賀若弼連忙低下頭,將耳朵貼在兒子嘴上,“要給爹爹說什麼?”
“給我報仇!”賀若錦艱難地吐出這四個字。
賀若弼重重點頭,一字一句道:“你放心,我會用秦笑的人頭來給你做尿壺!”.
房間裏,賀若弼背著手來回快步疾走,此時他已經沒有心思找小妾親熱,兒子的傷勢想一根刺一樣砸在他的心頭,可對方偏偏是楊廣的愛將。
他知道秦笑,是李靖的愛徒,三年前被李靖帶到邊疆從軍,後在戰場上奪了突厥王旗,這種英雄事跡早已在軍中傳開,是李靖最引以為傲之徒,盡管如此,他賀若弼也不懼此軍中小輩,關鍵還是一個月前秦笑救了楊廣,即為被楊廣愛戴,聽說要被重用。
而且他不知道,秦笑廢了老二有沒又得到楊廣的默許,如果楊廣不知,他可以找秦笑評理,如果楊廣事先已知道,那事情就不是那麼簡單了,這裏麵會不會藏有什麼更深的圖謀?
賀若弼心中亂成一團麻,半天也理不出頭緒,最後他隻得恨恨自言自語:“也罷,找明事理之人去。”
……
此時,秦笑早上在利市廢賀若家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京城。身在京城的各個世家門閥都在研究秦笑這個行為究竟是自己一時衝動,還是他得到了什麼人的什麼密令。畢竟剛發生事情,他就進了宮。
不管他人怎麼想的,但是當年的大隋第一名相高穎卻知道事情沒有那麼湊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