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地抬起頭來,陳暮表情有些沉頓:“這杯酒你還是不要喝了。”
“為什麼?”我和韓溪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不同的是,我隻是好奇,但韓溪的語氣中卻帶著濃重的不滿。
陳暮對我搖搖頭,似乎很失望,轉頭對韓溪道:“韓溪,我們認識這麼久了,雖然你跟盧西分手,但我還是把你當朋友。隻不過……你想跟盧西做朋友還是算了吧。”
“分手之後就不能做朋友了麼?暮姐,我覺得你這話很沒有道理。”韓溪直視著陳暮的眼睛,臉頰更紅了,熟悉她的我知道,這是她氣憤的表現。她不是個善於跟別人爭辯的人,所以每當氣憤時,總會先臉紅。
我沉默下來,我同樣不知道陳暮為什麼這樣說,但是相交多年,我知道她不會無故說出這樣不給韓溪麵子的話。
陳暮歎了口氣,道:“你知道盧西心軟的毛病,韓溪,你也知道他總是會做出一些讓人誤會的事情,你跟他分手不就是因為這種誤會積少成多麼?盧西現在好不容易從你們的感情中走了出來,他跟舒夏能夠在一起很不容易,你覺得跟前女友走得太近這種事情放在你身上,你會怎麼想?別怪我把話說得太重,我知道,你對他還有感情,但這種感情已經不合適了,既然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這樣糾纏下去,對誰都不好。”
聽到她的話,我羞愧地低下頭去,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專情,可在朋友們的眼中,我並不是一個好男人。我知道這種不好不是我真的不好,就像陳暮說的,那是因為各種各樣的誤會,可究根結底,這些誤會都源自於我,換句話說,這些誤會,等同於曖昧。就像跟韓溪在一起時,我明知道堯瑤對我的感情,我卻從未向她解釋過,我會跟陳暮和航明靜她們玩到徹夜不歸,有時會睡到她們家裏,卻總覺得獨自在家等候的韓溪不會多想。由此種種,讓我們三年的感情走向失敗,而我卻可笑地相信了韓溪痛苦的謊言。
我,盧西,才是這段感情失敗的始作俑者!
可當我明白這一點,我已經失去了挽回的機會,時間總是催促著我們去做出選擇,然而回頭看時,當初覺得無比正確的決定,有時卻錯誤地讓人痛恨自己。
我不是個灑脫到忘乎所以的人,所以每一個選擇我都小心翼翼地去思考,但命運在我無數次失敗之後告訴我一個道理——想多了,未必是好事。
我忘記了剛才讓韓溪坐在我身邊時是怎樣的假裝不經意,此時我隻想脫離人群,無地自容地找個地方躲起來!
但沒有人肯給我這樣的機會,韓溪沉默的時間並不久,她開口了,語氣堅定地讓我感到有些陌生:“暮姐,沒有人能永遠不犯錯,我和盧西會分手,有他的錯,也有我的錯。在你們看來,我已經失去了彌補錯誤的機會,但我不這麼認為,感情是自私的,我有為自己爭取愛情的權力,這樣的權力,你們無法剝奪,盧西也無法剝奪,他可以拒絕我的愛情,但不能拒絕我的追求!”
韓溪的話像一根金剛大棒,狠狠敲打在我的腦袋上,讓我感到一陣暈眩。我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韓溪依然沒有放下,可她越是堅定,我就越是狼狽,她對愛情的執著讓我覺得自己就是個朝三暮四的逃兵,無情無義的冷冰!
陳暮不說話了,我以為她不知該如何反駁,可抬起頭來,卻見她表情平靜地看著我,似乎在等待我開口。也是,這終究是我的感情,我是最不能置身事外的那個人。
鼓足勇氣,我麵對韓溪,想要說出拒絕的話,既然錯過,那就隻能錯下去,我給不了她想要的感情,因為我已經有了舒夏。
可看到韓溪含著淚水的眼睛,我的勇氣瞬間崩塌,被我塵封的記憶從她的瞳孔折射到我的心裏,我的腦海中隻剩下一句話,我們曾經在一起過,我熟悉她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我可以拒絕堯瑤,因為我並不愛她,可韓溪……至少我愛過,而且深愛過,她曾是我生命的全部。
曾經滄海難為水,這種時過境遷真他媽是一種赤裸裸的諷刺!
話語在我喉嚨間打轉,我痛苦地吞咽著,卻連發出一個字節都無比艱難。
“我可以坐在這裏麼?”就在我陷入選擇漩渦時,舒夏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我以為我出現了幻覺,可扭頭看去,舒夏的輪廓真實地出現在我身旁,她帶著淡淡的微笑,身上還穿著下午專門回家換的那件晚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