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許帆兩腿發軟地站在櫃台前,看得再仔細點,就可以發現他幾乎有點外八。
翔飛和盛名的合作案仍在如火如荼地進行,邵寧期間下看了許帆一次,就見他麵色發白,虛弱地靠著一台電冰箱在喝水,一時間他忽然心軟了,懷疑自己是不是對許帆太過冷漠。
當他走出電梯時,許帆立即把瓶子一扔,站得像個標兵。
瓶子掉在身邊另一名業務員的腦袋上,對方立即怒視許帆。
邵寧走到倆人身前,笑道:“辛苦了。”
另一名業務員立答:“邵總工作這麼忙還記得來這邊看一圈,才是真正的辛苦。”
許帆小聲道:“邵總昨晚這麼累還記得來這邊看一圈,才是真真正正的辛苦。”
業務員狐疑地看向許帆,“你嘀咕什麼?”
許帆義正言辭:“啊,什麼什麼?我沒說什麼。”
邵寧短暫的柔軟徹底被冰冷覆蓋,斜斜瞥了許帆一眼,他問道:“這星期適應得怎麼樣?”
許帆高聲答道:“二四六心情很好,就是身體疲憊;一三五身體不累,但是心情疲憊!”
邵寧冷哼一聲,轉頭就走。
許帆在他背後吐著舌頭做鬼臉。
中途休息的顧友傑站在上一層的扶梯旁靜靜看著,往日的時光一幕幕湧上,每一幕都很清晰,可是要說具體的事件,卻又都很模糊,能記得的,隻有當時那種恣意的感覺,和許帆每一個生動的笑臉。
許帆注意到顧友傑的視線,麵無表情地向上翻了個白眼,他回頭撿起扔在地上的礦泉水,繼續靠在冰箱上偷懶。
這一天上門逛電器的客戶較平日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年輕夫妻,為新家置辦家具。
許帆皮厚又漂亮,所以巧舌如蓮地推銷出去好幾款,下班時嗓子都啞了,但是很有成就感,覺得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換好衣服打算走出辦公室,就瞧見顧友傑邊走邊四處張望地往這裏跑來。
顧友傑看見許帆,眼前一亮,“我隻知道你在這層,可讓我好找,翔飛太大了,比盛名還大,嗬嗬。”
許帆渾身散發著汗臭味,不耐道:“我很餓,今天到了我和賤內過夜的日子,還得去買菜做飯給他吃,請你讓開,謝謝。”
顧友傑頓了一瞬,忽然輕聲道:“小帆,你是在氣我嗎?”
許帆瞪大眼睛,“這樣也能氣到你?你氣量真是越來越小了。”
顧友傑定定地看著許帆,溫和道:“讓我照顧你,我會對你很好,我們還像以前一樣,我做你最放心的哥哥,不好麼?”
許帆冷冷道:“然後等到哪一天我把海外基金授權給你了,我們就從此顧郎是路人,是這樣嗎?”
顧友傑無奈道:“你不相信我。”
許帆:“相信你?自找蛋疼。”
顧友傑無語地站著,真誠地看向許帆道:“我沒有出賣你們,不管你信不信。”
許帆:“不管我信不信,反正你是信的,是不是?好了,這次回北邊別坐動車,我得回去買菜做飯了,再見。”
許帆越過顧友傑往外走,公司裏的同事已經基本離開,辦公室燈亮得顧友傑眼睛發漲,他條件反射地,一把攥住了許帆手腕。
許帆反應極快,猛地甩開了顧友傑,用當年顧友傑教他的一招,捏住顧友傑的手腕往反關節方向擰,顧友傑再使不得力。
許帆冷冷道:“我說過了,以後是路人。不管當年的事怎麼樣,現在我不恨你,但是也不會回到當初。你非要問為什麼是嗎?那我告訴你。”
許帆鬆開顧友傑,伸出自己雪白細嫩的手臂,指著凸出的動脈道:“你知道剛開始那段時間我是怎麼過的嗎?我吸過毒,每天待在一個潮濕昏暗的小房間裏半死不活,不想吃飯,我覺得我被全世界背叛了你懂嗎?好,其實這一切我也有責任,但是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能明白嗎?這裏,就是這條血管,曾經上麵布滿了針孔,你想不想再看看我那時候的樣子?想不想知道我戒毒的一個過程?想不想……”
顧友傑退後一步,痛苦地吼道:“夠了!別說了!”
許帆眼帶嘲諷地看向顧友傑:“你可以走了嗎?友傑哥。”
顧友傑年近四十的人了,竟然眼圈泛袖,他在原地站著,胸膛劇烈起伏,似是在極力壓抑什麼,最後他猛地一轉頭,離開了許帆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