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糊的低聲輕吟著這四個字,“鍾離珂兒……鍾離珂兒?是誰,她是誰……”
琉珂猛的抬頭直視棣繡兒,迎上那根指向自己的手指,問道:“鍾離珂兒是誰?跟我有什麼關係?”
“鍾離珂兒不就是你自己?”意識到琉珂如同白紙一樣的記憶,棣繡兒恍然輕笑,笑的鄙夷諷刺,花枝亂顫,“嗬嗬,很好,你不是都忘記了嗎?那本宮就幫你好好回憶一番,你五年前是怎樣的殘忍凶惡,不擇手段,你背叛族人,毀滅神物,手上沾了數不清的鮮血,更重要的是,你還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母親,哈哈哈,你的父親被你活活氣死!這一切你都忘記了嗎?”
“住口!”
一直隱忍著沒有開口的軒轅胤寒忽然沉聲開口,兩個字如同承載了天地磅礴之氣,洶湧散開,可以看見有一道猛烈的罡氣以一種虛無的厲光直直射向棣繡兒,那厲光帶著絕殺之氣,將四周飄渺的白霧都震的波動一番,搖搖欲墜。
棣繡兒麵色微變,而後又釋然,她輕笑著看那淩厲的罡氣朝自己射來,卻在接觸到她的身體時忽的變得柔軟如水,悠悠穿透而過,將她身後的白霧震了震,她卻完全無礙。
“王爺,激動了麼,我的話還未說完,或許接下來的話是王爺最想隱瞞的吧,王爺想要殺人滅口?嗬嗬。”她笑容明媚得意,“可是王爺,此處是我的幻陣,你便是武功蓋世,也不能動我絲毫,我勸你還是不要浪費力氣,亂用武力的好。”
而此時,琉珂卻再沒有心思管兩人的拉鋸戰,想著剛剛棣繡兒所說的話,她的心口開始一陣一陣的疼痛,腦海中也不自覺的有畫麵急速閃現,她看不清楚,隻看得到那片段中無處不在的紅色血光,那絕望而殘忍的廝殺咆哮……那似是脫離於自己,卻又深深嵌在腦海深處的畫麵,如此的混亂,將她的腦海攪的生痛,如同有千百把葉片薄刀在她腦中隨意穿刺劃過,痛苦難言!
她猛的跪倒在地,雙手緊緊扶住額頭,失去意識一般混亂的喃喃自語,“血……娘……怎麼會……為什麼……啊,好痛……”
軒轅胤寒被這樣的琉珂嚇到,蹲下身來將她整個圈在懷裏,急聲道:“阿珂!阿珂!不要聽她的!什麼都不要聽!乖,不要想!”
此時琉珂痛的已經不能回應,她抱住軒轅胤寒的胳膊,便猛地將頭往上麵撞去,她瘋狂的撞著,似是要將那腦海中不聽話的片段撞碎了,撞不見了!
看著琉珂這般模樣,軒轅胤寒眼中都開始充血冒火,他抬頭怒視著正在得意輕笑的棣繡兒,聲音冰冷如錐,聲聲刺骨,“你以為,你小小的幻術就能困住本王嗎!本王本不欲殺你,你卻一再惹怒本王!現在,你該付出代價!”
他陰冷的話語令本是得意傲然的棣繡兒倏地心驚,變得沒有底氣,她倒退兩步,極力保持鎮定,卻還是掩飾不住聲音中的微微顫抖,“不,怎麼可能,幻術乃我扶猷術數,以精氣神所造,你武功高強又能如何,你破不了的,你若想出去,我放你出去便是,我隻要她的命,隻要鍾離珂兒去死!”
他破不了,也絕不能破,棣繡兒心中清楚,若是自己用精氣神所造的幻術被破,那與之同破的,便是她二十年來拚命所練就的渾然精氣!不,絕不可以!
“哼,那得問過本王同不同意才行!”
軒轅胤寒小心翼翼的將琉珂放倒在地,而後緩緩起身,那一身不加掩飾而不斷釋放的勁猛殺氣,將厚重的銀色盔甲都撐起,在他周身無風自動,猛動駭人!
在棣繡兒驚恐的目光中,軒轅胤寒緩緩動了,他並沒有祭出任何兵器,隻是緩緩閉上雙眼,兩手輕抬,在胸前劃開一串詭異的弧度,雙手所經之處,便有一道道蔓延而開的白色光芒閃現流過,最後定格在他身前的光芒一閃而即散,雙手終念定於一處,白色光芒中,他纖長有力的手指緩緩拉開距離,而隨之,那兩指之間竟是憑空出現了一道光芒爍爍的白色光劍,周身隱隱泛著青色。
氣練所凝,功氣合一!
那拉扯著越來越長的距離,讓麵前的棣繡兒驚訝怔然,不敢置信的喃喃道:“雲霄殿……青光劍……”
她怔愣之間,軒轅胤寒如鷹隼的雙眸倏地睜開,而後眸中光芒一閃,劍隨心動,劈空朝前飛馳而去,將一片飄渺的白霧劈碎成煙,消失不見,直射另一端的棣繡兒。
“啊!”青白色的光劍在她眼中不斷的放大,最終充斥滿她的整個眼球,隨著一聲淒厲尖叫,隨之,幾人眼前白光刺目一閃,待再睜開雙眼時,便看到之前的宮殿之外,站滿了士兵的遼闊場地上,黑夜泣風瀝瀝,吹奏一世傷悲。
“咳咳,咳咳咳。”地上,棣繡兒全身無力癱軟在地,咳出幾口鮮血來,她麵上僅有一片死灰之色,沒有精氣神所支撐的眸子也顯得一片灰暗朦朧,再無媚光。她頭頂之上,已經被湧上來的士兵以長槍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