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起來了……”
呼延鋒神色複雜難解,悲傷憐惜中又有懺悔愧疚,那眼中深深的痛色讓人心疼。
琉珂忽然回過神來,眼珠子不安的轉動了一圈,掩下心底莫名衝出的悲傷情緒,強笑著道:“不好意思啊呼延兄,我一不自覺就將剛剛在你心裏聽到的話說了出來,你不要介意啊,嘿嘿。”
“嗬嗬,是這樣。”呼延鋒麵上劃過一絲尷尬,極快的調整回了情緒,道:“我繼續將這首曲子彈完。”
“嗯。”琉珂點點頭,舒服的趴在了石桌上,準備靜靜傾聽優美的琴聲。
琴聲繼續響起,優美婉轉如同天籟,眼前的男子,一身青衣清雅高貴,帶著一股神秘的氣息突然闖入她的視線,卻又並不讓她反感,感覺十分舒適,讓她覺得很安全。
聽著琴聲,不知不覺,琉珂竟是就這樣睡著了,樂聲悠揚,竟是一直陪著她進入了睡夢中,她滿足微笑,如同那落英下起舞的輕靈女子便是自己一般。
她沉沉的睡著,夢中夢到了剛剛她在呼延鋒那所看到的美妙場景,在夢中久久留戀不舍。卻正在她享受這樣美妙的夢境時,忽然們夢境中的情景大變,落英、綠地、大樹、琴聲全部消失,逐漸扭曲,最後竟是變成一片黑暗,黑暗中有尖銳的聲音聲嘶力竭的吼叫,有嫣紅的鮮血不斷從四周漫流湧來,周遭充斥著敵對狠辣的目光,憎恨和恐怖的氣息縈繞在她周邊每一個角落,鑽入她的毛孔,而她卻全身都沒有力氣似的,如何都跑不開,掙脫不掉,她無助的呼救,聲音卻又被困在喉嚨口,無法聲張,她整個世界裏似是隻留下了惶恐和不安。
正沉浸在自己琴聲中的呼延鋒,忽然被琉珂壓低在喉嚨口的驚叫聲驚醒,猛的住手轉頭看向趴在石桌上的琉珂,見她眉頭緊鎖,全身上下都在不安的顫抖,喉嚨口時不時發出柔弱的嗚咽聲,呼延鋒倏地神色一變,起身將琉珂扶起來查看一番之後,手腳迅速的伸手點了她的xue道,琉珂頓時整個人都癱軟在他的懷中,深度昏迷。
呼延鋒鬆了一口氣,卻是立刻便轉頭看向前方一片靜謐之中,冷聲道:“還不快出來!”
他冷冷的嗬斥聲在亭子周圍十裏之內竟是回響起更大的聲音,聲音變得森然,幽幽竄回到亭子裏,呼延鋒知道,這周圍已經被設了陣法,方才是他粗心大意了,若非早一步發現琉珂竟然在他麵前還中了巫術,恐怕連對方出手殺了琉珂,他都無計可施。
想到這裏,呼延鋒更是一陣後怕,目光頃刻間變得如餓狼般犀利狠辣,掃視在四周,似是下一刻,周圍的一切都會在他冷厲深邃的目光中化為齏粉!
“嗬嗬嗬,族長下令,本宮自然是不敢不從的,本宮這不就出來了。”
有陰森的聲音傳出,緊接著,便見棣繡兒一身黑衣鬥篷忽然一步踏入現身在眼前,而她走來的身後,能看到有侍女下人走過,卻一概不會朝這個地方看一眼。
呼延鋒眼中厲色漸漸隱退,卻變成更讓人慌張害怕的深沉神色,他低頭,小心翼翼的將琉珂重新放回到桌子上,這才起身看向棣繡兒的方向,冷道:“你想幹什麼,你以為這種低級的陣法能夠困住我?”
“呼延族長能力超卓,本宮自然不奢望這種陣法能夠困住族長,不過是想借個安靜之地細說些事情而已。”
棣繡兒無視呼延鋒冷厲的表情,一步步朝亭子中走來,走到琉珂的麵前,伸手輕輕拂過琉珂的鬢角,笑容妖冶,“族長不必用這樣憎恨的目光盯著本宮看,本宮雖是施術亂了族長心愛之人的美夢,卻也是為族長你考慮,想必你也不會希望我們接下來的話會被她聽到。”
“有話快說。”呼延鋒冷哼一聲,揮開了棣繡兒還留戀在琉珂發梢上鮮紅的指甲。
棣繡兒回眸朝她一瞥一笑,懶懶的朝前麵走了幾步,道:“你現在應該很痛苦吧,鍾離珂兒已經根本不記得你了,而且她現在喜歡的是軒轅胤寒,你就算對她再好,她也不再是之前的那個鍾離珂兒,所以,是不是有時心很痛,痛的像是有針一根根刺進去,一次次刺的更深,一次次刺的更出其不意,但是無論怎麼刺,都絕不會流出血來,所以你隻能忍著,想要忍到麻木,卻又根本不可能,那種痛隻會一遍一遍更重、更利,嗬嗬,真可憐啊。”
她鮮紅的唇角似是染上了鮮血,淬了劇毒,每一個字都咬在牙齒縫中,異常的清晰厲害。
呼延鋒麵色變了幾遍,冷聲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嗬嗬,別急啊,族長不動如山的高深去哪兒了,這可不像是我所認識的呼延鋒啊。本宮來隻不過是想要告訴你,鍾離珂兒的毒該怎麼解。”
她說完,呼延鋒卻是以一種懷疑的目光斜斜看著她,其中的不信任已經無需多說。
棣繡兒又是一陣笑,“本宮知道你不會相信,但是你不得不相信我,我也很清楚,與其被你抓住而乖乖告訴救她的辦法,還不如自動送上門來,也好減輕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