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正在琉珂靜靜探聽心緒秘密,鶴齊無聲觀望之時,前方屋內忽然傳來一陣鏡子落地的重重驚響聲,將本是聚精會神的兩人嚇了一驚,立刻便要衝進屋內,琉珂慢了一步,在前麵鶴齊破窗而入後,她正也要效仿時,她卻一眼瞥見裏麵什麼事情都沒有,不過是鏡子被仍在地上罷了,她一眼看見屋內兩人正麵麵相覷,驚覺自己進去並非好事,便立刻蹲下身子,隱身在窗戶之下。
裏麵的兩人似是怔愣了許久,才忽然有了響動聲。
琉珂閉上雙眼,緊貼著牆麵,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裏麵的氣氛情況。
屋內,狐璣被突然闖入的身影嚇了一跳,待看清闖入的人是誰時,她愣了片刻之後,才慌張急切的轉身,落荒而逃,但房間實在太小,她也就隻能將臉深深埋在一個櫥櫃之上,急切的悶聲道:“你,你,你不要過來!不要!聽到沒有!我不是你認識的人,你快,快走!”
狐璣的驚叫聲顯然嚇到了鶴齊,他愣了許久,透著照射進屋內的月光,他可以清楚的看見狐璣匆忙轉過去的麵龐側麵一層層烏黑幾欲潰爛的傷疤似是要掉落下一層皮般的恐怖,他看著卻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隻是靜靜的看著,平複了一會心緒,才冷靜的開口,“阿璣,許久不見,你,可還好?”
他冷靜聲音卻顯出淡淡的溫柔,似是想要安撫住狐璣的狂躁不安,果然,他話音一落,狐璣本還是顫抖著的身子漸漸平靜下來,呆立在那裏,不動彈,也不回話,但在鶴齊看不到的角度下,那雙飽經滄桑的雙眸中卻倏地不斷湧出大量的淚水,如同洪水決堤般止不住,停不了,僅僅一句話,一點聲音,一聲熟悉的呼喚,便讓本是冷心冷血的女子瞬間心如柔水,化為淚人。
屋子內,燭火不知何時已經被風吹滅,就在眼前的那個黑色身影背對著自己,不言不語,卻全身都散發出滿滿的悲傷氣息,鶴齊眼前一陣恍惚,似是看到了二十年前,兩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本想過,從此以後,至死再不能相見,但不知上天為何打算,他們竟然還能相遇。
帶著二十年來的生死兩茫的悲傷,鶴齊邁出沉重的腳步,朝前方走去,卻在一步剛邁出來,細微的聲音便立刻驚醒了怔愣中的狐璣,她猛的回過頭來,一手抓住黑紗已經將麵龐遮擋住,她睜著一雙帶著水汽的眸子,睜得十分大,驚慌的看著鶴齊,伸出手大聲喝止,“不準過來!不準再向前走一步!”
鶴齊聞聲不再動彈,他微微歎息,想要開口勸說,狐璣卻根本不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繼續暴躁大叫,沙啞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你還活著,你為什麼還要活著,你既然活著,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要騙我!你想讓我愧疚是不是?你早已嫌棄了我是不是!”
“阿璣,騙你是我的錯,但你所說並非事實,你冷靜一下,聽我慢慢跟你說。”
鶴齊皺眉,輕聲勸說著,而後又嚐試著向前走了一步,卻在同時,狐璣又連忙向後退去,她眼中露出惶恐的神色,一個勁的喃喃,“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就站在那裏……”
她意誌顯然已經難以控製,瘋狂暴躁的像是即將要崩盤發瘋,琉珂不安的從窗框外站起身來,看著裏麵的情況,卻見狐璣忽然轉身,一伸手,卻是將牆上一把長劍握在了手中,麵紗之上,狐璣雙目中露出狠戾的神色,她猛的拔下劍鞘,銀白冷厲的光芒立刻在她的麵上劃過一道冷光。
琉珂和鶴齊同時一驚,狐璣露出這樣凶狠決絕的目光,她想幹嘛?
鶴齊眉頭再次深深緊皺,冷厲的劍光就在眼前,但他卻沒有絲毫退宿的樣子,即便身上沒有任何武器,他也是毫無防備的一步步朝著前方走去,似是勢必要打破狐璣的防線,走到她的麵前,找回一個平靜的她,安靜的說上幾句。
而就在鶴齊一步步逼迫之下,狐璣已經倒退到牆角,再無路可退,她忽然眼中厲色一閃,長劍揮舞著竟是反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冷冷看著對麵還沒有止步的鶴齊,道:“你敢再上前一步,你眼前隻會剩下一具屍體!”
“你,別!別亂來!”鶴齊被嚇了一跳,他認識狐璣所有的目光,他知道,她是說真的。
被逼無奈,鶴齊隻能停下腳步,但心下卻覺得十分悲哀,他不過是想近些看看她,說幾句話,但她卻一味的堅持,隻因為那張破損的麵龐,他聲音中帶著痛苦,輕聲道:“這,值得嗎?”
琉珂也看出了狐璣眼中的決絕之意,她大駭,想到狐璣已經被軒轅封了大穴,應該不會對別人造成怎樣的傷害,卻沒想到她還有能力傷害自己,嚇唬別人,她無語的皺了皺眉,一躍跳過窗戶到了屋內,厲聲道:“你想幹嘛!”
她出聲不過是為了引開狐璣的注意力,省得她一個激動就真的看著鶴齊這張臉,自己就自殺了。
狐璣也頓時轉過頭來看向琉珂,看著她卻是眼睛忽然一亮,她快速上前幾步,眼睛極快的瞥向琉珂的腰間,欣喜道:“對了!在你這裏!我的血在你這裏!給我,給我!快給我!我要恢複我的容貌,快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