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珂從可怕的畫麵中驚醒過來,不敢再多想一下,腦海中隻殘留下那撲麵而來的濃稠鮮血,恐怖而詭異。即使記憶如此清晰的再次重現在腦海之中,琉珂還是不敢相信,以前的自己竟然如此的殘忍,殺伐決斷,那樣殺人不眨眼的自己,如同惡魔一般,她不能接受,不敢相信。
沉睡的記憶終於醒來,琉珂明白過來很多,也變得更加疑惑,她本以為自己是在五年前隻身穿越到了天靈山,現在看來並非如此,那她到底是在何時攜帶著現代的記憶穿越而來的,她要怎樣才能徹底的了斷在這古代噩夢般的一切!
站在原地,琉珂沉沉思考了片刻之後,最終決定努力去會想那些回憶,即便有不想麵對的過去,她也要去尋找答案。
軒轅胤寒艱難的抵擋著圍困在周圍的長老們,但已然不能再支撐更久,但他更擔心在身後不遠處,正在自我掙紮的琉珂,今天,他已經失去了親生母親,他絕不能再讓琉珂被這些人帶走,絕不能!
突然,一片混亂中,有十幾個黑衣人如黑鳥般飛掠過來,瞬間都擋在了軒轅胤寒的身前,一聲不吭便咬唇對上了那些白發老者們。軒轅胤寒微微一愣,看向這些似是剛經曆了一場戰鬥趕過來的黑衣人們,他頓時明白過來,這些以皇室暗衛的身份追隨了自己二十多年的黑衣人,竟然都是母親的屬下!
“小主子,快走!帶上主子走,這些人屬下處理便可!”
有黑衣人急切的催促道,軒轅胤寒胸口一澀,卻是什麼都說不出口,隻能轉身將龍青辛抱起,拉著還在掙紮的琉珂飛身而去。
一個時辰後,軒轅胤寒和琉珂兩人被前來接應的蒼輕帶到了一處隱蔽的宅院之中,跟著走進了一處密道。
“此時,赤磷城內已經被軒轅契封鎖,幸好之前我們就有所準備,在這個宅子裏,我們尚且還能躲避調養幾天,在這地窖中應該很難被發現。”
蒼輕一邊解說著,一邊不斷看向愣愣的被軒轅胤寒牽著走的琉珂,十分擔心。
地窖不同於其他的地窖,除了沒有白天,幾乎是和大宅院內一樣的布置,緊連著的幾個院落屋子,井然有序。蒼輕將兩人帶到了一個屋子內,這才關切的將一臉木訥的琉珂牽到榻前坐下,輕聲道:“琉珂,你累了吧,先歇一歇,我去準備點吃的拿來。”
琉珂目光直直而無光芒,對於蒼輕的搭話,沒有絲毫反應。她的太過反常令蒼輕和軒轅胤寒心中隱隱不安,蒼輕咽了咽口水,正要再繼續詢問,卻見琉珂突然張開雙唇,沒頭沒腦的淡淡道:“送我回去,去我該去的地方。”
“你已經到了啊,這裏就是你該來的地方,放心,這裏很隱秘,不會有人追過來的。”蒼輕安慰道。
琉珂猛的抬起頭來,目光直直越過蒼輕,射在站著的軒轅胤寒身上,眼中似是帶著冰刀般冷厲,“送我回扶猷,或者,將我交給大祭司。既然你不願意告訴我真相,那就由我自己去弄清楚一切。”
“這,琉珂你這是幹嘛啊,自尋死路有意思嗎?”蒼輕皺眉,對這樣反常的琉珂突然覺得有些陌生。
“你出去。”琉珂頭也沒回,冷聲道。
蒼輕被她毫無溫度的聲音嚇得心中一驚,連忙回頭看向軒轅胤寒求助,卻見他也是輕輕點了點頭。蒼輕無奈,隻好直起身朝門外走去,留下兩人單獨在房間中商談。
隻點了一盞油燈的房間中昏暗一片,軒轅胤寒沒有立刻回答琉珂的話,而是轉身又多點了幾根蠟燭,而後才轉身朝著琉珂走去,“你累了,先休息吧,要不要回去,等你休息好了再說。”
“不用。”琉珂冷冷回絕,繼續道:“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要瞞著我?像我這種殺人不眨眼,雙手沾滿鮮血的人,就應該被他們抓走,處死,可是你卻讓我一無所知的活著,活了整整五年,你知道嗎,我現在一閉上眼睛,都是我曾經殺死的冤魂前來找我的畫麵,現在連我自己都覺得我很惡心!嗬嗬,這麼長時間以來,你瞞著我事實,難道是因為你怕我知道自己的曾經而自殺謝罪吧?不,自殺太簡單了,我的罪孽遠遠不止自殺這麼簡單。”
聽著琉珂的話,軒轅胤寒眉頭深皺,道:“你怎麼會這樣想,你不是這種人,絕對不是。”
“我都想起來了,你還有什麼好瞞著我的,我不是這樣的人,那還會是怎樣的人,你告訴我,我是怎樣的人,啊?”
琉珂睜大了眼睛逼視著軒轅胤寒,眼中卻是滿滿的嘲笑,對自己,對軒轅胤寒,對這莫名其妙的人生。
她大聲叫喊著,發泄著,滿目的沉痛卻也同時在軒轅胤寒心中放大加深,看著眼前這張自己深愛卻是痛苦的麵龐,軒轅胤寒再也忍不住,伸手點住了琉珂的穴道,阻止她進一步的自我放棄和瘋狂。
他細心的將琉珂放倒在床上,又用濕毛巾輕輕將她麵上的汙漬擦拭掉。明亮的火光下,軒轅胤寒滿目憐惜的看著這張沉睡中都緊皺著眉頭的琉珂,心似是都即將要碎裂開來一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