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樹葉,半晌沒有動靜。
容華也不急,修長瑩白的手指撫過玉簫。
一個玄色人影從樹上躍下,抱著手臂,懶懶洋洋的往樹杆上一靠,勾了唇扯出一絲無賴的笑意,卻是風荻,“這次,可不是衝你來的,你少自作多情。”
容華瞥視著他,笑了笑,垂了手臂,起身要走。
風荻沒料到他話也不多說一句,就走,反倒有些沒趣,唇邊笑意僵住,站直身,朝他叫道:“喂,你就走?”
“既然你不是衝著我來的,我何必再陪?”容華腳下不停,慢悠悠的走著,山風拂動他身上寬大衣衫,自有股飄渺脫俗。
風荻蹙眉打量著他的背影,南北朝的人比他們西越發育晚些,容華隻得十三便有這等氣度,再過幾年,不知要長得何等出色,心眼裏漫開些酸味,“這可是你的宅子,我上門好歹是客。”
容華轉身,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你進來之時,可有想過這是我的宅子?可想過自己是客,該通報一聲?”
風荻握了拳,放到嘴邊,遮了嘴幹咳了一聲,“要不我原路出去,再從大門進來,叫你的膿包手下向你吱唔一聲?”
容華無語搖頭,“做些偷雞摸狗的事,倒誆我的手下膿包。罷了,既然小皇子親臨寒舍,在下也不能不盡盡地主之誼。”
“原來你知道我的是誰。甚好,我正愁沒地方混晚飯。”風荻挑眉又自笑了,晃上前,走到他身側。
容華側身讓他走在前麵,“我這兒也隻得些青筍,鮮菇之類能拿得出手招待客人,還望小皇子不嫌棄才好。”
風荻頓時苦了臉,“不嫌棄,不嫌棄,不過確實清淡了些。”望了望身後大山,遠處雲霧繚繞,也不知有多深,“這麼一座好山,山雞,野味的,想來不會少。”
容華也不回頭,淡然道:“小皇子要吃野味,又有何難。”見他挑高眉稍,麵露喜色,才接著道:“隻消小皇子自行進山捉上一兩隻山雞,野兔,順便剝洗幹淨,我叫屬下去撥些野蔥,野薑燉上一燉,個把時辰就有得吃,也不是難事。”
風荻目瞪口呆,把眼前那張象天地變色,而不會驚的臉盯了半晌,“你叫我自己去捉山雞野兔?”
“對。”容華輕點了點頭。
“還得我自己將捉來的山雞野兔,開膛破肚,打理幹淨?而你的人隻是撥幾根山蔥,挖兩塊野薑?”
“對。”
風荻啐了一口,一拂手,順勢坐到身邊一塊青石上,不肯再走,“有你這麼招呼客人的嗎?”
容華也不管他,仍自前行,“不同客人,自然不同對待。”
風荻性情隨意,但遇上這麼個軟硬不吃的人,掐不進,踹不下的人,也實在頭痛,見他已走到門口,隻得跟了上去,“古越來,你也讓他自己去捉山雞,自己當屠夫?”
“他來,要做什麼,更是自便,我無需招呼。”容華繞過正屋,轉過廚房,吩咐了幾句,廚子提了竹籃出去。
風荻看著廚子提著的竹籃撇了撇嘴,還真把他當素食動物喂,望了望大門方向,“古越為何不在此夜宿?”
容華斜睨了他一眼,“你何不去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