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後氣得身子亂顫,盯了他半晌,見他神色間並無猜忌試探之色,自己那點事,他定然有證有據在手,含混不過去,如今隻有強壓。
驀地將袖子一拂,“我主意已定,你乘早將她送出來,午時點火。”
風荻心下一片冰涼,伸手入懷,取出調動軍馬的金牌往地上一擲,“看來母親羽翼已豐,已然用不上孩兒,日後母後自己保重,至於白筱,孩兒會一同帶走,如果你要她的命,先取了我的人頭。”
說完轉身大步往外走。
王後驚得麵無血色,萬萬沒料到他會為了白筱決絕到這地步,往後退了一步,跌坐在貴妃榻上。
那金牌在他手上便是調動將士軍馬的令牌,到了別人手上,便隻是一塊普通的金子,一個兵也別想調來。
“你為何要如此?那個女人除了長得好些,有什麼值得你如此?”
風荻默了一陣,才道:“我上次從北朝回來,不知為何失去了一些記憶。”
“那又如何?”王後不知他為何突然提起這事。
風荻掃了眼地上的道士,眉頭又是一蹙,冷聲喝道:“滾。”
那道人慌忙爬起身,連滾帶爬的出去了。
風荻等他走遠,才道:“我看白筱有種感覺,我與她以前定然有什麼淵源。如果我沒失這次記憶,定然不會同意父王發兵北朝。
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們與北朝相處也算和平,父王為何突然攻打北朝?想必母後最為清楚。”
王後扶著案緣的手一抖,“你想說什麼?”
風荻歎了口氣,皇室中哪來什麼真情,為了地位,夫妻,兄弟,都是浮雲,“其實母後大可不必如此,雖然母後不比得肖王妃她們那麼年輕,能在父王麵前取寵,但她們僅以年輕美貌是無法取代母後的位置的,母後實在是多慮了,父王死的冤枉了些。”
王後身子一晃,沉了臉,“你是說我想你父王死?”
風荻搖頭,“母後倒未必是想父王死,不過是見父王將肖妃和惠妃寵得上天了,在她們那邊連宿兩個月,不回正屋,肖妃屋裏又傳出喜訊,母後怕肖妃生下皇子,沉不住氣,才縱著父王去攻打北朝。是想將父王支開些日子,借機除了肖妃腹中孩子,不想卻將父王送上了不歸路。”
他說完停了停,又歎了口氣,“偏那時孩兒剛剛失憶,神智糊塗,分不清哪些是該,哪些是不該,才沒加阻止,稀裏糊塗的隨父出征,鑄成大錯。如果母後肯聽孩兒一言,此事就此打住,日後行事注意些,外麵的風言風語,鬧不了多久。”
他說完淡淡的看了王後一眼,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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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孤拉開房門,立在門口伸了個懶腰,對在院角菜地除草的淳爺爺打了個招呼,“爺爺早。”走到井邊,打了桶冷水,就在井邊,手捧著井水往臉上潑,“昨晚爺爺去見那客人,他可有說什麼? ”
老人回頭,目光和藹,“啥也沒說,銀子卻是付了。”
小孤捧著手在麵前停下,水順著手指縫往下淌,側臉看向老人,“這是為何?”
“客人的心思,我們不必去揣摩。”老人搖了搖頭,有些費力的站直身,洗了手,進廚房端了早餐出來,放在院中石桌上。
“也是。”小孤重新捧了一捧水往臉上搓,“那夜壺,他要不要。”
老人笑著啐了他一口,“二十幾的人了,還沒個正經,人家是什麼人物,能要那夜壺。”
小孤哈的一笑,“不要拉倒,洗洗幹淨,把上麵那幾塊寶石弄下來,也能賣個幾千兩,這一趟也算沒白跑。風荻那廝真是奢侈,小鳥都比別人精貴些。”
見爺爺望向前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見白筱開門出來,已換上了洗淨了的白色衣裙,頭發沒梳什麼複雜的發型,隨意綁在一側,被晨光一照,如同雨後的清荷一般清新可人,與昨天從布袋裏出來的狼狽模樣又是天地之別。
朝她輕點了點頭,算打過招呼,將桶中水潑了,另打了幹淨水將木桶涮了涮,重新擰了半桶幹淨井水置於井邊,道了聲,“洗臉吧。”
便走過石桌旁曲著一條腿坐在石凳上,順手接了老人遞來的饅頭咬了一大口,望向白筱,傳聞北朝二公主帶三千精兵和一城百姓滅西越兩萬大軍,而眼前這小丫頭纖柔絕秀,實在難與傳聞中的北朝公主扯到一塊,但以昨天她與青兒相爭,的確又有幾分蠻橫,“你當真是白筱?”
白筱‘嗯’了一聲,捧水洗臉,事到如今,也沒必要再編什麼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