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隨聲望過去,她們所在的街角小攤,甚不起眼,不必擔心引人注目。
來的一隊人均騎著高頭大馬,領頭的居然是沒戴慕離,真麵示人的古越。
白筱頗感意外,再看他雖然仍一身黑色長袍,卻是不帶龍紋的便裝,再看他身後隨從。
認得都是常隨他左右的親兵,然他們此時均是大商戶人家的隨從裝扮。
古越在以往出現在外人麵前,不是頭戴戰盔便是一方慕離,能見他真容的人實在有限,他穿著便裝,走到人堆裏,也沒什麼人能認得他是南朝的太子。
也就是說人家認的或許隻是那個戰盔和那方慕離。
真容反而是最好的易容。
白筱想通了這點,便能理解他為何敢這麼大肆招搖,他越是這般,越無人會認為他是古越,他的身份反而更加隱蔽,隻會當他是不知哪一國的,帶著家人前來參加商會的富家公子。
她搖頭笑了笑,就算人家不會懷疑他的身份,但那張臉和與身俱來的出類拔萃的氣質實在是太過招眼。
這不,就連攤上這些吃著粥食的人們都個個伸勁觀望,議論聲四起,又不敢聲音過大,驚擾到來人,惹來是非。
白筱見是他,方才的驚慌自是隨之消散,正想繼續吃自己的粥,身邊‘啪’的一聲響,一個粥碗落地,摔成幾瓣,裏麵盛著的大半碗粥淌了一地。
青兒呆怔的望著縱馬馳來的古越,一雙眼怎麼也移不開。
那聲碗碎,引得將過的古越向這邊望來,徑直望見捧著個粥碗的白筱正豎了根手指向旁邊的一個青衫女子招魂。
不禁莞爾,一舉手中馬鞭,人馬停了下來。
向身後小聲交待了兩句,躍下馬背,大步朝小攤走去。
青兒看著他一步步走近,更是魂都不知飛去了哪裏,隻知道他離自己越來越近。
古越在白筱身邊拖根小馬紮坐下,朝她笑笑,“這粥味道可好?”
小攤裏頓時沸騰了起來,不住向白筱望來。
白筱眉頭微蹙,他太張狂了,全不理會這是在風荻的地盤上。
撇嘴道:“不帶這麼光天化日之下泡姑娘的。”
他嗬的一聲笑,全不在意。
白筱不再理他,推了推兩隻眼睛粘在古越臉上,扒也扒不下來的青兒,全無反應,實在忍不得她這花癡模樣。
一巴掌拍過去。
隻聽‘啪’的一聲,青兒捂臉向她怒瞪過來,“你打我?”
白筱鼻子裏‘嗤’了一聲,“沒見過帥哥嗎?你哥長得也不賴,你對了他十幾年了,還這麼沒免疫力,著實差勁了些。”
青兒正想回嘴,見古越偏臉向她看來,全身熱血頓時騰上了頭頂,從頭頂一路燙過耳根,到嘴邊的話生生哽了回去,滿麵飛紅的垂了頭。
白筱看得有趣,這個青兒平時凶巴巴的,甚是八婆相,這時居然露出了賢淑,呃,古越當真是魅力無邊啊。
回過頭卻見古越正拿了她的粥勺,就著她手中的碗舀粥吃。
目光隨著他送入嘴中的粥勺移動,眼珠子差點隨著那勺子粥滾進他口中,又怕他勺子上的粥滴下,端著碗不敢亂動,嘴裏卻是閑不住,“喂,喂……你……你……那是我的粥……那勺子我用過的。”
他奇怪看她,“那又如何?這粥做得到是甚好。”又自她碗中去舀粥吃。
白筱看看左右看向他們的各式眼光,苦了臉,他用她用的勺子居然問她,那又如何?叫她怎麼答?
隻得道:“你吃了,我吃什麼?”
青兒忙朝著粥老板喚道:“三叔,再煮碗粥來。”看他全不避忌她用過的粥勺,可見二人關係當真不同一般,心間酸酸楚楚,不知是何種滋味。
白筱白了她一眼,扁嘴道:“叫你請多一碗,我打包回去,你便斤斤計較,小氣的好不難看;這時一見帥哥,巴巴的就請上了,當真是不同人不同待遇。”不知她見了容華真容和這位一般無二,會不會一頭撲上去。
青兒見她提起打包一事,才再想到白筱家裏還儲著一個,下午的那憤憤不平又自湧上來,也一個白眼回了過來,“你養小白臉,做什麼要我給你付錢?”
話出了口,又有些自責,雖然她意在希望古越明白這個白筱的另有想法,別在她身上浪費了感情,到得後來難免傷了自己。但這般做了,萬一古越發難,白筱和那位男子怕是難得好過。
她與白筱和那個男子無冤無仇,由著自己的一點私心便害了人家,也實在不該。
“小白臉?”古越喝粥的手停了下來,抬抬眼皮看向青兒,容華能被人看作是小白臉,這位姑娘倒是‘好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