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這才醒起,自己可是赤身裸在這水裏的,又想起自己方才信誓旦旦的話,臉上頓時起了火,“喂,說了你不許偷看的。”
“我何有時偷看?”容華赤熱的目光滾過她正慢慢沉入水中的肩膀,碧水雪肌是何等誘人,唇邊更沾有飄落的花瓣,讓他想起,與她在熙和軒時,花瓣在唇舌間攪碎化汁的美好滋味,腹間升起一股熱意,直竄四腳百骸,眼中火更加了把柴,坦坦然的向她看來。
她且知這山景色雖美,卻當及她千分之一美。
“沒偷看,你現在是什麼?”白筱納悶之極,自己那該死的威脅之言啊,早該知道他是不怕她的人,還說那番話來給煽自己耳光不成。
容華抬手輕拈耳邊發束,耳邊響過她似夢的聲音,結發便為夫妻……“我看自己的妻子,正大光明,何來偷看之說?你也無需把自己淹死在這水中。”
白筱長鬆了口氣,鬆到一半,才醒起在他麵前這般表示太過直白了些。
果然,對麵那張俊臉嘴角一彎,露出異樣笑容,直身向她走來。
白筱目視著他,胸腔突然間象變得空空蕩蕩,隻得一顆心,一下接一下的跳。
她與他許久以前便已有肌膚之親,第一次她被藥物所迷,第二次又在幻境之中,雖然事後都記得當時的情景,但終都不是此番這麼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的存在和靠近。
這感覺竟讓她……不知所措。
既想叫他走開,又想他就這麼靠近過來。
思緒兀自飄飛,呼吸卻再難平穩,微張了嘴,深深的吸著氣,卻怎麼也感覺不到有氣息進入,神色略見慌亂,紅著臉慢慢垂下瞼,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耳卻豎了起來,靜聽著他腳底觸著細草的輕微聲晌,心跳更是又重又快,象是要躍出胸膛。
她靜等著,忽覺他在岸邊停了步子,不再上前,過了好一會兒,仍聽不見動靜。
重新抬眼看去,對上前方深黯雙眸,唇角微勾,正淺笑對著她,並無上前之意。
他見她眼中迷惑中隱著一抹失望,眼中笑意更濃,“想什麼呢?”
白筱頓時語塞,想他靠近,想他將她擁進懷裏……想與他……
這些話如何說得出口,光是想想已是麵紅耳赤,對麵那雙眼裏分明告訴她,他知道她想什麼,卻這般問話來捉弄於她。
臉紅了白,白了紅,最後黑了下去,惱羞成怒,“我想你怎麼還不快些滾蛋。”
容華垂眸低笑,單手握拳,置於鼻下,輕咳一聲,“如果我敢亂來,有人就得摸黑下山,我不想某人摸黑下山,自是心無別念。”
白筱臉上更加掛不住,然這些話全是自己事先說下的,現在被他拿出來隨便一抖,反刺得她渾身無處不難受,又拿不出話駁他,惱得臉也沉了下去,“既然知道,那還不走開?”
他看著她,唇角眼角全儲了笑,她笑,她嗔,她惱,他都想在今晚記得更真切些,畢竟這一別將數月。
“炎夏這水中浸著自是舒服,但你浸得也久了些,小心晚風清涼,這時圖個舒服,受了涼,晚些就有罪受了。”
他從手臂間抖開一塊薄軟大絲巾。
白筱方才隻顧著看他,這時才發現他臂間搭著與他身上衫袍同樣白淨的薄巾,方知他是送給她裹身用的薄巾過來,至於它意,是她自個想歪了。
羞得無地自容,隻恨不得一腳將他踢下山去。
他將薄巾置於溪邊幹石上,並不走遠,隻背了身立於一邊樹下抬首靜看樹枝上一朵被風吹得不住輕顫的小小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