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帶著親兵披星戴月,已有七日沒停下來紮營休息,人疲憊之極不說,馬也累到了極限,眼見又將入夜,尋個避風之處,停了下來,“紮營。”
眾鐵騎親兵翻滾下馬,就地便躺了下去,一動也不願再動,過了良久才起身紮營做飯,草草用過,便各自回帳休息,他們深知行軍的日子,慣來少睡眠,能多睡一刻是一刻。
容華刷了馬,撩了帳簾,正要入內,突覺天邊有異,抬頭見明月鑽進雲層,片刻間從雲層另一端出來,卻變得血紅一片。
陡然一驚,心髒莫名的亂跳,象是要蹦出胸膛,天有異想,必有禍事,回眸望向京城方向,一片祥和,這麼說來禍事出在前方。
心髒越加的緊縮,隻恨不得馬上能飛到她身邊,看一看她是否平安。
然此時固然心急如焚,卻是無計可施,緊攥著帳簾的手,幾乎將那方簾子拽了下來。
鎖著眉,麵色凝重的緊盯著天上赤紅的月亮,再不挪向別處,隻盼這次天現異相與她無關,然不管他怎麼盼,心裏卻怎麼也無法平靜。
牙根咬緊……若兒,別怪爹狠心,爹也是實在沒有別的路可行。你一定爭氣,頑強的挺過去,你沒了,你娘也撐不下去,一定要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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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荻睡夢中憑空驚出一身冷汗,猛的醒了,左右巡視,並無異樣,抹了額頭汗水,披衣而起,撩簾出來,隻覺陰風陣陣,頭頂卻是一片血紅。
想著白日裏文端受小孤之托轉交給白筱的香包,向白筱的帳篷望去。
眉心微皺,難道前麵亂葬崗當真有邪物出沒?
簾子一拋,見青兒跌滾著出來,即時白了臉,飛躍過去,徑直衝進帳中,將麵色死灰的白筱抱進懷裏。
視線在她身上巡過,她額頭上不住滑下的汗水將兩鬢秀發打得透濕,緊貼在慘無血色的麵頰上。
銀牙早將失血的薄唇咬破,滲出絲絲鮮紅,叫人看了觸目驚心。
一握她的手,冷如死人,頓時慌了神,“這是怎麼了?”
白筱已痛得說不出話,隻是死攥著他胸前衣襟,喉間哽咽了半響才哆著唇抖出幾個,“孩子,孩子……”
風荻腦中‘嗡嗡’作響,更是三魂失了二魂半,“該不會是要生了?”這時離她生產的日子還有一個來月,這臨時臨忙的哪裏去尋穩婆。
帳簾一拋,青兒已拽了衣衫不整的鍾大夫進來。
風荻如見救星一般,眼巴巴的瞅向鍾大夫,“大夫,快看看,她這是不是要生了?”
雖然鍾大夫不是穩婆,便這時候也顧不得這許多,捉到一個算一個。
鍾大夫睡前才給白筱把過脈,雖然脈象有些波動,象是腹中胎兒十分活躍,但並無別的不良的症狀,更無要早產的跡象。
這時突然見她如此,也有些愣神,但他終究是醫術高超,又見多識廣的大夫,片刻間已經穩了神,細把白筱脈搏。
一把之下,眉頭慢慢收緊。
“怎麼?”風荻見他皺眉,也跟著皺眉,心裏緊巴巴的,呼吸都不順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