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對風荻隻希望,恨就是恨,不要再摻雜別的。
“再說如果不那做,由我一處處親自跟著,就憑她那破地窖早被挖出來十回八回了,我唯一沒想到的是,你竟然與她攪在一處,生生在我眼皮底下溜掉。”
風荻看著她,也不知自己為什麼今天會跟她說這些,這麼說出來,倒象是在為自己做下的罪孽洗白,他不願如此,向她俯身下來,恢複了往日的不正不經,伸手去勾她下巴,
“我母後送我的那許許多多的美人加起來,也及不上你一根手指頭,你說你這身價高是不高?這麼貴的美人,我日後可得好好珍藏起來。”
他謔戲低笑,象是沒個人樣,話中之意卻是半真半假。
一個國家的君王受威脅於另一國的君王,其中代價可想而知。
珠兒種相思草的那地窖雖然很容易被人忽視,但實在算不上與世隔絕,就算掘地三尺也尋不到的絕密處所,那時全城鋪天蓋地的搜,竟然也沒能搜出來。
她和青兒事後也曾想過,一直沒能想出個原由,最後歸於青兒運氣太好。
白筱拍開向自己伸來的手,離開探視口,慢慢向後坐了下去,她想當他這些話隻是胡亂說來哄她,但那些話卻一字一句的如彈珠般落在她心口上,叫她無法不信。
青兒私養相思草一事,她們離開西越也沒告訴過任何人,後來將相思草交給容華,告訴了他種殖的方法,容華固然猜到是青兒所種,但他是何等口緊的人,自是不會對任何人提起半句。
而風荻卻一口道出青兒私種之事,這便叫人無法另尋借口搪塞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低頭靜視著她,瞳眸劃過一抹溫柔,半晌才道:“從北朝回了西越,我就失了心,你知道沒心的人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嗎……行屍走肉……”
白筱輕咬了唇,慢慢垂下眼瞼,在地下那九年,她過的便是無心的日子,哪能不知其中滋味。
“自從見了你,我才找回了自己的心。”他眉頭一鎖,眼角媚意盡失,偏偏父王兩萬大軍失在一個僅帶著三千人馬手無寸鐵的女子手上,這件事傳揚開來,西越上上下下的士氣是何等低迷,這是軍中大忌,如果不能短時間提升士氣,一旦有人乘機助北朝攻打西越,後果不堪設想,輕則慘敗,重則亡國……
抓到白筱,丟給將士們出氣,自然是恢複士氣最快、最好的辦法。
任何一個將士頭領為了盡快恢複士氣,都得這麼做,他自然也不例外。
他坐在上頭,看著她被屬下們玩樂,表麵上裝作全無所覺,心裏卻莫名的緊揪,那些伸向她的手,就象在撕著他的心,恨不得躍到場中,將那些人的手腳打斷了,丟出門去,但他不能,父王死了,他背負著西越存亡的重任。
那時他不明白,她隻不過是一個北朝的公主,為什麼能那樣牽扯著他的心。
直到她被人救走,離了他身邊,他又象失了心一般,才明白她可以填滿他的心,所以才會有與北皇做下那等買賣,重新得了她。
那種難言的喜悅與失父之痛緊緊的糾纏在一起,讓他慚愧,無顏麵對列祖列宗和與他出生入死的將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