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望著那抹衣袂,渾身一震,絕望之心刹時重新燃起希望,再看那隻衝天而去鳳凰,呼吸頓緊,浴火之鳳……風荻……他竟衝開了封印。
如果那樣,他的記憶自然恢複,就算再險惡的環境,他也不會棄白筱而不顧,緊著的心驟然放鬆,定定的立在火焰中忘了動彈。
直到身邊熾意退去,隻剩下渾身火辣辣的痛,才警醒過來,覆裹在身上的火焰已經漸漸熄去,隻有腳底被火焰烤得發紅的地麵仍巴心巴肺的燙著他的腳底。
心頭不由的又緊縮起來,這等高溫,他拚著三萬多年的修為才沒被化去,不知白筱是什麼仙魂,受不受得這熱,如果她是花木草精,就算肉身沒化盡,仙魂也是去得差不多了。
四處望去,哪裏還有風荻和白筱的身影,就算被燒成灰燼也不可能在這短短時間內化得一根骨頭也不剩,卡在噪子眼的心,頓時落回胸腔。
細看石洞一角,那裏有被挖掘過的痕跡,周圍連地火殘苗也盡數熄去。
眸色略沉,果然沒有托錯人,風荻就算轉過世,重新為人,仍如以前那般固守信用,並沒將珠子棄在這洞底便算完事。
這地底被長年不熄的地火烤得堅如鐵石,不知他用什麼辦法,掘開腳下硬如鐵石的土地。
不管用什麼辦法,自是沒少費力氣。
珠子極致的陰寒之氣,快速降去地下的溫度,地火漸漸熄去,但洞中長久焚燒的熱度一時半會兒卻是難減,將他體內水份一點點蒸烤幹來。
這一趟對喜水不耐旱的龍而言,就如同炮烙之刑。
鼻息間盡是自己身上散出出來的焦臭之氣,每動一下,渾身烤酥了的龍鱗便磨擦著被灼傷的肌膚,劇痛難忍。
身體越來越軟痛無力,呼吸也難順暢,再呆下去,這火焰山真成了他的葬身之地。
擺動龍尾,提氣向上飛躍,然身體僅離了地麵一丈左右,便又重新重重跌落下去,每個骨結都象要被跌散開來,痛得在地上扭曲翻滾。
身體過處,壓滅了殘餘火苗,火焰初滅的熱氣盡數灼進他的身體,令他越加痛不堪言。
欲掙紮起身,卻任他如何用足了力氣,身體沉重得離不得地麵半分。
良久,他再提不起一絲力氣,停了下來,不再掙紮,任身下如同燒紅了的焦炭般的地麵,灼著他的後背,靜望著頭頂洞口那小塊夜空中的繁星,有淚至眼角滑落。
如果就這麼去了,便再無下一世。
他不怕死,隻是死之前不知白筱的生死,更不知她腹中孩兒如何了,他不甘心,更不能瞑目。
強忍後背象是灼入心肺的劇痛,略作調息,重新騰躍起身,然仍是不過丈餘便又自摔下。
隨著體力的盡速減弱,越來越無法平衡下墜時的身體,一次比一次跌下的更重。
一次又重重的跌下之際,耳邊傳來一聲冷哼,抬頭望去,頭頂懸著一隻火鳳,一身羽毛也被火灼得焦損難辯真容,頭頂鳳翔也盡數燒去,隻剩下一小截焦黑的羽毛杆子,多處露出焦爛的肌膚,實在是狼狽不堪。
然它一身殘損之羽,絲毫不損它低頭瞥視著洞底抵死掙紮著的青龍的傲然之氣,“原來還沒死,你的命當真硬得很。”他口氣冷淡,帶著強忍著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