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回想往事,雖然與他已有孩兒,卻仍麵紅過耳根,那一劫,自己一直到過了劫,臉上也沒能長平整,途中所遇各式美貌女子多得無法計算,他看上的竟是她這麼個醜姑娘。
他下顎抵著她的額角,“世間哪裏還能尋到比我的夫人更美的女子?”在他看來,世間最美的就是她胸膛的那顆狐狸心。
這一夜白筱在他懷裏睡得很安穩,身子緊緊的貼著他,不肯有片刻鬆離,隻要稍有分開,她便不安的尋他。
他側身將她攬緊,她的身子才重新慢慢放鬆,不過睡夢中將他的手攥得很緊。
她攥了他一夜,他也就握了她一夜。
以前她總是說他的手冷,可是現在她的手卻比自己更冷一些,而且在他手掌中整整一夜,也沒轉暖過。
他的唇輕抵著她的額角,她還是過去的那個小姑娘。
所有的強硬全是表麵上裝出來的,硬生生的將自己的怯弱深埋在心底深處,隻有真正睡著後,才會不經意的表露出來。
她隻得兩萬來歲,兩萬來歲還是會在母親懷裏撒嬌的年齡,卻遇上了他,跟著他受著這許多的罪。
心裏一陣一陣的抽痛,她遇上他,是他的幸,卻是她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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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荻靜立在一株大樹之下,夜風鼓著他的衣袍不住翻卷,鬢邊碎發早被霜水濕透。
他渾然不覺,隻是眼定定的望著前麵紙窗後明明暗暗透出的光暈,握在手中的短笛幾乎陷入掌心。
一隻手從後麵按住他的肩膀。
他側臉看去,小孤隨他的視線也望向那扇窗,眸子中也是明明閃閃。
風荻啞然,半晌才瞥臉一笑,“你心裏也蓄了那丫頭?”
小孤不答,過了好一會兒,才慢呼出口氣,“就是站上一夜,她也不會出來。”
風荻苦笑了笑,“他哪兒好?”
“正是什麼都不好,才是最好。”小孤也笑,唇角也帶著澀意。
風荻將視線從那扇窗上挪開,什麼都不好,才是最好……
仰了頭,望向頭底漆黑的夜空,風吹散他的長發。
是啊,從白筱很小的時候,他就守著。
她要什麼,便為她做什麼,雖然在別人看來她離了他,是沒心沒肺,但細想小孤的話,又何嚐不是對的。
在她看來,他是她最親近的表哥,所以依賴他,習慣他,一切都理所當然……因為他們親近……
而那個人,生性淡漠,什麼事都漫不經心,在別人看來,他就是這樣無情的人。
一旦有了一點情,落在別人眼裏,便是天大的變化,天大的情份。
自己對白筱而言是一種習慣,而他在那些劫難中維護她的同時,卻也需要她,他們是相知,相扶……
自己明白的實在晚了些,如果在一萬年前明白這個道理,或許便不是如今這副環境……
“天冷,去喝一杯?” 小孤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青兒燙了好酒。”
“也好。”風荻深吸了口氣,收斂心思隨他一同離開。
青兒見風荻隨哥哥一同回來,暗鬆了口氣,忙轉身去廚房把溫著的小菜端了出來,為他們倒上酒,才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