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抱了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徑直進了容華書房,站在門口,望著書案後正在看書的容華,心中不知是何種滋味。
那個人在九重天是自己的未婚夫君,在這一世卻是自己的堂兄。
而懷中卻是她與他親生的孩子容諾的轉世。
老天跟他們開了個什麼樣的玩笑?
容華將視線從書卷上移開,直望向她,靜看了一陣,才看向她懷中小人兒。
白筱咬了咬牙,走到桌前,將小人兒放在他麵前:“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是。”容華不避開她的審視目光。
白筱撇臉苦笑,轉身就走,聽見身後容華柔和的聲音問道:“你就是孤諾?”
又聽小人兒嬌糯的聲音傳來:“是,太子說,您將是我的太傅,是嗎?”
“是的,你可願意好好學?”
“願意。”
白筱鼻子一酸,落下兩行淚。
諾兒由他帶著,在這一世,倒也吃不了虧,深吸了口氣,毅然邁出門檻,再不回頭。
這以後,風荻和容華翻遍了力所能及的所有地方,城裏城外也不見白筱的蹤影,同時也沒聽見她的死訊。
風荻失魂落魄的望著遠方,她終是不肯與他一起。
容華看著他的背影,也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回味著白筱離開書房的那句話,心裏更是難以平複,不知這算不算是最好的結果。
白真慢悠悠的晃過來。
風獲如見了救命稻草一般,幾步搶上去:“她在哪裏?”
白真從袖子中抽了把扇子出來搖了搖:“為何不給她時間?如果她想通了自然會回到你身邊,如果想不通,你綁著她也是無用。”
“這麼說,你知道她的下落?”風荻半眯了眼。
“知道,但我不能告訴你。我那妹妹的性格,太子不見得了解,如果迫得她太緊,真會出事。”白真坦然點頭,仍搖扇子,沒心沒肺的瞅著風荻和容華:“沒女人拖後腿,建國大業上,不是更省心。”
話出了口,見二人臉色同時黑了下去,忙抬高扇子遮了半邊臉:腳底抹油的溜了。
容華暗鬆了口氣,轉身離開,平安就好……
風荻卻望著白真的背影,抿緊了唇:“我一定會尋到你。”
然他這一尋,就是一年,白筱如同在世間消失一般,全無音訊。
而白真這人,看似吊兒郎當,嘴卻是緊得很,無論他是旁側敲,還是直言相問,任他軟硬兼施,硬是沒能問出個所以然。
直到一日下午,已有多日不露麵的白真又晃到了風荻麵前,將一個粉嘟嘟的小嬰孩往他懷裏一塞:“你女兒。”
風荻看著懷中正打著哈欠的小小嬰孩,漂亮得如同瓷娃娃一般,晃眼一看象白筱,再一看卻又象極了他,隻要看過他和白筱的人,都不會懷疑這孩子的出處。
這一年多來已漸漸絕望的心,再次燃起希望,一指拽了正要離開的白真:“她呢?”
“她隻叫我把孩子送給你,沒叫我告訴你她在哪兒?”白真身子盡量往後仰了仰,與他盡量保持些距離。
過去與他周旋為他侍寢的陰影至今未散,這人明明知道那丫頭是白筱,還能爬上他的床,跟他做出一副曖昧形容,誰知道除了男女之好外,是不是還有斷袖之好。
這一年多來,風荻對象軟皮蛇一樣的白真無可奈何,忍了又忍,早憋了一肚子火,懷中抱著和白筱的孩子,卻又不見她的人,越加的心急如焚,哪裏還忍得下去,終於怒吼出聲:“我警告你,你再不如實答訴我,我對你不客氣。”
不管他的怒火如何燒破了肺,白真也不怕他,隻是拿手指挖了挖耳朵,繼續走路。
“別以為我不敢殺你。”風荻更氣得七竅生煙。
白真回頭:“你殺了我,也見不著她,何苦多造殺孽,省省吧,為女兒多積點德。”
風荻氣昏了頭,正要發難,懷中小人兒‘咯咯’一笑。
低頭看去,小人兒已睜開了眼,望著他笑得有眉沒眼的,那雙眼媚到極點,象極了他,而眸子卻是如白筱一般純淨的黑。
風荻眼裏怒火瞬間滅去,眼角勾起一抹溫柔,伸了手指去逗她小嘴,小嬰孩麻利的抓了他的手指就往嘴裏送,一邊咬著他的手指,一邊用大眼笑睨著他,不時‘咯咯’一笑。
他看著看著,神色越加的溫柔,慢慢化出笑意,抱著小嬰孩,轉身走向自己寢宮。
直到他身影消失在花樹後,一株大樹後轉出一個女人來,白衣似雪,極美的眸子裏含著難言之色,卻是白筱。
白真隨她轉出樹後:“你真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