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營內,第二道詔令下達,封魏光為鎮軍大將軍,位列二品,封江臨業為中領軍,位列三品,歸屬衛將軍麾下,統帥禁衛軍。
“末將魏光領旨,”
“末將江臨業領旨,”
二人一同屈膝而跪,頷首承命。眼底滿腔熱血騰溢,得此知遇之恩,唯有赤忱忠君,以血為報。
赫連宇目色清澄,探身扶起兩位將軍,對他二人道,“在大夏不存族籍出生之見,這裏隻識英雄,隻敬英雄,”轉眸同宋康相視一顧,又道,“衛將軍宋康來夏前乃屠各人,虎賁將軍朔暘乃西戎人,其部族皆盡數歸降於夏,所以你們二人也不必擔心我會偏向於誰,在我麾下,有功者必重賞,有過者,亦重罰。”
“遵命!!!”二人拱手一拜,事到如今才算真的心服口服。
“衛將軍和中領軍可先退下,我還有話同魏將軍說,”赫連宇垂眸輕掃,宋康和江臨業微微一點頭,躬身退出營帳。
魏光隱有疑惑,抬眸看向赫連宇,“不知太子有何吩咐?”
“我聽說魏將軍當年隨瑞王平叛南疆七部之亂時曾立下赫赫戰功,有一事還望將軍助我一臂之力,”赫連宇直言不諱,眉目清凜如鋒,是讓人不怒自威的魄力,
“太子隻管下令即可,末將萬死不辭,”
“將軍言重了,”赫連宇淡淡道,“我有意組建一支水軍,遍數大夏,唯有魏將軍打過水戰,熟諳戰術安排,還請將軍作為統領,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魏光眸間一閃,北疆草原遼闊,卻缺少縱橫河流,一向以騎兵為主力,為何又要組建水軍?
“不瞞將軍,我大夏騎兵步兵車兵無一匹夫,獨獨缺了水兵,萬事當做足了準備才可運籌帷幄。不日前大周南疆各部已現叛亂之勢,突厥未滅,若南夷又來侵擾,我縱有再大的本事也顧不了兩麵,南疆水道縱橫,沒有水軍,也不能耐他們如何,”赫連宇將心意全盤道出,麵上不見任何異樣。
魏光凝視他須臾,冷言道,“太子可是想滅南疆,再將其占領,”
“沒錯,”赫連宇淡淡一笑,“我誌在天下,不止南疆,整個華夏九州都將歸於大夏皇輿,”
魏光後背一凜,寒意透過層層鐵甲直襲心底,他半眯起眼睛,想要洞穿這個人的心思,透過一雙幽深墨瞳,卻如何也猜不透。
“太子將此事告訴末將,不怕末將為了故國反戈相向?”
赫連宇不動聲色,隻將腰間佩劍解下,拔劍出鞘,遞於魏光麵前,“魏將軍若怕我有朝一日滅了大周,大可一劍將我刺死,”
魏光震駭萬分,垂於身側的手微微一動,僵立許久,倏忽朗笑出聲,俯身單膝著地,用力一拜,“末將此生除了瑞王承泰,便隻服太子一人,一日為臣,一世為臣,今當立誓,願為大夏效忠犬馬,肝腦塗地,”
翌日大夏二十萬水師整編完成,由鎮軍大將軍魏光統兵開往百裏之外的清昌河,紮營駐兵,開始為期三年的厲兵操練。
東宮大殿徹夜燈火不熄,自玄琰出征,赫連宇隻一心勤於排兵布陣,他心中的皇輿輪廓正日漸清晰,那些山河地貌早已在腦裏嵌下深痕。縱然世人皆視他為破軍梟雄,煞星天將,亦磨滅不了那份真正的抱負。
這天下一日不大同,便絕無平息戰亂的可能。
異族爭鬥廝殺,割據土地,百姓潦倒,家不成家,國不成國。還要多少人前赴後繼以血肉之軀祭奠,才能阻止四方鐵騎,換得天下太平。那些生在皇室的孩子,什麼時候才能心無旁係,不被任何左右平安長大。那些戎裝披甲的戰士,什麼時候才能放下兵刃,同家人共享一頓晚餐,看朝花夕拾,歲月靜安。
待烽火狼煙燃起再熄滅的那日,才是赫連宇心中一直渴望的太平盛世。
為了這場盛世,縱是付出再多,也將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