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我都窩在我和劉易陽租的房子裏看電視,從一天播十集的電視劇看到新聞聯播。我整顆心都是麻木的,環視四周,沒有一樣東西是屬於我和劉易陽,牆壁是乏味的白色,地板是中規中矩的奶白色地磚,家具不是成套的,電器都是國產的,我跟陳嬌嬌說的是心裏話,我真慶幸我此時住在一個不屬於我和劉易陽的房子裏,至少,這讓我覺得沒有牽絆,覺得不太可惜。
晚飯過後,我去到劉家。婆婆給我開的門,她心事重重:“佳倩,你和陽陽最近都這麼忙啊,不是他加班,就是你加班。”由此可見,劉易陽今天為我編的借口,也還是俗套的“加班”。
“啊,是比較忙。”我笑著打哈哈。
“是嗎?”婆婆自言自語,顯然,她對我們的說辭已不那麼深信了。
公公抱著錦錦走出房間,直言不諱:“是真忙還是假忙啊?”劉易陽和奶奶跟著也來到了門口,這不禁讓我受寵若驚:如此宏偉壯觀的場麵,我童佳倩怎敢當?我避重就輕,朝錦錦伸手:“來,錦錦,別累著爺爺。”哪知,公公躲過我的手,一扭臉回屋了:“抱個孩子能有多累?”而這時,錦錦兩隻小手正攀在我公公的肩膀上,小嘴正微張,口水滴成了一條線。然後,她一甩頭,正好粘糊糊蹭了我公公一臉。公公大笑:“這小丫頭,真是越來越水靈了。”
我啼笑皆非:口水等於水靈?這未免也太牽強了。
奶奶也跟著我公公回屋了:“是啊,是啊。”
“丫頭比小子貼心啊。”這又是我公公的聲音。
我揉了揉耳朵,恍如隔世,上一世我公公對著我婆婆吼,一個丫頭,用得著天天抱著嗎,而這一世,我公公抱著個丫頭說貼心。劉易陽不鹹不淡丟給我一句話:“你不慚愧嗎?”我也顧不得婆婆在身邊了,還嘴道:“你什麼意思?把話說明白了,少陰陽怪氣的。”“爸是怎麼對咱們的,你又是怎麼尊敬爸的?”劉易陽也不顧我婆婆了,還真把話說明白了。
婆婆站在我和劉易陽中間,左手拉一個,右手拉一個:“你們這是幹嗎啊?”公公和奶奶在屋裏對屋外的事渾然不知,還一心撲在錦錦身上。他們對錦錦一周不見,錦錦的身價仿佛就又飆升了一大截。
我抽出手,走向了那間本來我和劉易陽住的房間。如今那房間還保持著舊貌,床褥依舊,空氣新鮮,雖還是陰涼無比,但至少也曾留下我和劉易陽的新婚之夜和成千上萬的溫暖回憶,不像那我們租來的新家,陌生到讓人從不留戀,空曠到即便陽光普照也還是涼意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