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到齊了之後,都市王又拿了些酒上來,大家邊吃邊喝,聊一些地府軼事,聊一些風花雪月,倒也沒什麼特別,但界生心裏總覺得有事要發生似的。
酒過三巡,當閻羅王麵前的第三個酒壇已經喝幹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對著界生喊道:“界生,我想起來了,剛才是你找到地窖口的,你怎麼知道那株墨色燈籠草不能釀酒啊?”
“因為我曾經是朱雀帝國的禦用釀酒師,是在我的某一世。”
界生說這句話前半句的時候還有一絲得意,但說到下半句的時候整個眼神已經變得無比滄桑與落寞。酒桌上也忽然安靜了下來,靜得有些嚇人。
“輪轉王,我已經轉世了多少次了?”
“唉,已經整整九十八世了。”輪轉王說道,卻沒敢看界生那滄桑的眼神。
“最短的一世七歲,最長的一世四十九歲,每一世都是在你人生最巔峰的時候死去。而你的身份及所從事的職業也沒有一世是相同的。”此時十殿之首秦廣王說話了。
界生點點頭,的確如此,他已經輪回了九十八世,沒有一世相同,每次投胎之後,他都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他曾經是武士、獵手、鐵匠、藥師、裁縫、教官、廚師、花匠、仆從、乞丐、王子、國王等等太多太多,每一世他都正常地生存生活,並會不斷地努力邁向巔峰,每次在人生巔峰之時他就會莫名其妙地死去。一旦死去之後到了地府,他就會恢複前世的所有記憶。然後過段時間再去投胎,投胎的時間間隔不等,有時兩三天,有時好幾年,每次投胎轉世再死了之後,回到地府就會又多了一世的記憶。界生自己都一度認為自己的腦子肯定與常人不同,要不然這麼多世的記憶攪和在一起,一般人肯定早就瘋了。他曾經對此非常疑惑,也問過地府眾人,但每個人都含糊其辭,時間長了界生也就懶得問了,今天卻被秦廣王提起了。
秦廣王接著道:“你一定也困惑了很久,為什麼你和別的從人間來的人都不同?為什麼你的記憶在地府會恢複?為什麼你的所有前世的記憶都會存在你的腦中?”
所有人都看向了秦廣王,大家都有著這種疑惑。
“其實我也不知道。”
秦廣王的話讓大夥眼珠子掉了一地,閻羅王更是將嘴裏的一大口酒全噴到了旁邊的輪轉王身上,惹得輪轉王一腳把他踢到了花叢中,都市王還嚷嚷著讓閻羅王小心一點別把他的花花草草給砸壞了。閻羅王嘴也沒閑著:“老大,我以前咋沒發現你這麼幽默呢,哈哈……”
“老五,別打岔”,秦廣王朝閻羅王喝道,“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卻知道你隻能輪回一百世,你的識海有異於常人,這也是你為什麼在每一世都可以在某個領域達到巔峰的原因,但你的識海也隻能容納百世的記憶,再多的話就會崩潰,而你也會直接變成行屍走肉。”
“噢”,界生心想,自己的猜測還是正確的,自己的腦子果真跟別人不一樣。
“那也就是說我還再能輪回兩世是吧?”界生問道。
“不,你不能再輪回了?”秦廣王道。
“為什麼?”界生覺得很奇怪。
“因為在地府是算一世的。”
“也對,但算上地府不才九十九世嗎?還有一世呢?”界生還是不明白。
此時秦廣王卻不說話了,直接看向了崔判官。
崔判官喝幹了手中的一杯酒後,慢吞吞地對界生道:“界生,你跟著我審案判案也很多次了,你對審案判案有什麼看法?”
在地府眾人中,崔判官是和界生接觸最多的,也是感情最好的,因為隻要界生在地府中,每次崔判官判案都會把界生叫在旁邊觀摩,從一開始的純粹看熱鬧到後來邊看邊跟崔判官探討分析,已經成為界生在地府中的習慣了。
“看法?我覺得很好啊,對惡者懲罰、為冤者昭雪、還善者清白。”
“不是這種大道理,”崔判官接著說:“我是說你對審判這種過程或者說這種行為的個人感覺?”
“哦,挺喜歡啊,這麼多年來一到地府我不就跟著你一起判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