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王朝顯明二十五年,那一年我出生.
顯明是我的祖父洛炎的年號.顯明二十五年,就是說他在位二十五年了,這一年他六十六歲.41歲繼承皇位,二十五年,他在這個位置上經曆了太多的風風雨.他一生有三十個皇子,十三個公主,中間夭折了六個皇子,五個公主.他身體一直不好,這一年尤其嚴重.
我的出生顯得太不足道了,我叫洛水,我的父親是洛明,是顯明祖父的二十皇子,加上公主,排行二十六.那一年,我的那些皇叔皇姑們一共誕生了十多個男孩女孩,於是當內務府報給祖父時,他並沒有表示太多的興奮,隻是派內監給各個皇子賞賜了一些當朝大學士的文墨,瓷器和漆器.
我得到的是一幅洛水出行圖,是一幅描繪曹子建洛神賦的的圖畫,我的父親沉吟了以下,說,就叫洛水吧.
我的父親,洛明,因為出生時即患有腿疾,不能領兵征戰,不能帶兵上陣,在這個崇尚武力的朝代,當然不受重視.二皇子洛澈,十五皇子洛柯,和我父親洛明,是一母同胞.
二皇子是太子,大皇子洛益在十歲時莫名死亡,於是二皇子洛澈被立為太子.
我出生那幾年都是災荒天氣,先是顯明十六年夏天陰雨連綿八個月,黃河改道,衝毀了故堤,黃河下遊的人流離失所,無家可歸.陰雨連綿過後又是天降大雪,氣溫驟降,那年冬天凍死流民無數,顯明祖父在命令各地官員打開官倉,設立粥棚,然後又是大旱幾年,各地官員紛紛修書上表,表明災情.顯明祖父減輕中原賦稅,並且從蜀中江南調遣糧食.安置流民.
顯明二十二年,災荒剛剛控製住,又爆發了大規模的瘟疫,京城死人過半,各地一片縞素.顯明祖父帶領朝中文物,在宮門前焚香禱天,痛哭流涕,然後下詔宣布罪己.眾臣勸諫,方才止住.
所以那年我的出生似乎並沒有衝淡祖父的憂思,他在顯明二十二十四年開始患病,經常頭疼不安.眾皇子晝夜輪番陪護左右,我的父親因為腿疾,於是每隔五天進宮朝覲一次.
我滿月的時候,祖父那天病情轉好,在一旁的內監趙秦忙在一邊跪奏:“啟稟聖上,今天是二十皇子洛明的三子洛水皇孫的滿月之期,皇上要不要去看下?“
“洛水?“
老皇帝的渾濁的眼睛忽然一閃,
“朕還有這麼個皇孫?“
“對呀,萬歲,幾年的瘟疫也就是在那一天開始消逝的...“
“哦,還有這種事?“
祖父顯得很高興.旁邊的五皇子洛覺也忙不迭的說,
“對啊,有這樣的事情.聖上,今年一共誕生十個皇孫皇孫女,要不要一塊去看看?“
“十個?哈哈,好好,朕還有這麼多的福氣啊.好好....“
“皇上,洛水...“
“明天把他抱上來吧,對了,還有其他的皇子皇孫,各位皇子皇妃,明天一塊進殿,朕要設宴款待,好好享受下這天倫之樂.“
“皇上聖明.“
眾位皇子和大臣一起跪拜.然後徐徐退下.
五皇子洛覺和趙秦一起走出殿外,
“你說的太多了!“
洛覺厲聲說道.
“這個,嘿嘿,“
趙秦囁嚅著,
“老奴,老奴...“
“下次再這樣,“
我父親走過來了,
“五哥,趙公公“
“嗯嗯.“
兩個人一臉春風.
“你們先忙,我有事先走了.“
洛覺抬起眼,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淩厲,
“趙公公,有空去我府上喝茶.“
“這個,這個..“
趙秦忙不迭的皮笑肉不笑的回複了下.
看著他走遠,我父親洛明單膝跪倒,
“請受洛明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