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困生現象是誰的尷尬?
打開今天的(2005-8-20)大連《半島晨報》在A18一版之內,看到三則有關教育方麵的消息,有喜有愁有哭。所謂喜,喜得莫名其妙;所謂愁,愁得人無可奈何;所謂哭,哭得讓人心痛、讓人揪心。
先說喜,據湖北《三峽晚報》報道:“考上大學後第一時間向北京報喜貧困生寫信感謝胡錦濤資助。”這是該報道的通欄大標題。
“胡爺爺,要不是您的幫助,我早就是五峰大山裏的一名失學兒童了。”原來這個學生上小學時的宋老師在1996年榮獲中國首屆五四青年獎, 受到胡錦濤的親切接見。
“在中南海宋老師流著眼淚向胡錦濤彙報了山區孩子艱難的求學經曆。就在宋老師離開時,胡錦濤托秘書送來2000元錢,首倡成立‘三坪希望基金’。”“就是依靠這個基金,我順利讀完了小學,此後堅持讀完初中、高中。”因此,他成為“三坪希望基金”第一個受益人。所以今天能上大學了,得向北京報喜,得感謝胡錦濤資助。
次說愁,同樣是考上大學,湖北陽新縣的一戶人家就沒有這麼幸運,“兩份入學通知書 一家人愁雲籠罩”,這是轉發新華社的一則消息。說的是這戶人家大兒子考上了北京建築工程學院研究生;小兒子被中國美術學院錄取。“一家人在短暫的高興之後,很快又被難以籌集學費的愁雲籠罩……隨著開學日期臨近,籠罩在這個家庭裏的愁雲也越來越濃。”
再說哭,“美聲係本科生‘哭喪’賺錢”。據《遼沈晚報》報道,一著名音樂學院美聲係本科生,願為孝男孝女提供專業陪哭服務。“聲音洪亮,情感真摯,善於煽情。價格如下:放聲高歌100元/小時、四鄰不安200元/小時、繞梁三日300元/小時、傾盆大雨400元/小時、山崩地裂500元/小時。”
看了以上消息我一時無話可說,仔細揣摩看出一點門道。忍不住想咧咧兩句。中國教育的貧困生問題已經不是什麼鮮為人知的秘密,而是早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僅從這三則報道就可以看出來其地域性也是縱貫全國沒有“死角”,到哪都有貧困生,一摟一大堆。
“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有受教育的權利和義務”是我國憲法規定的公民基本權利和義務。“我讀大學了”無非是這個學生得到了她應當得到的最起碼的一點點公民權利。卻要隔著鎮、區、市、省幾級政府向國家的最高領導人“報喜”,我看不出“喜”從何來?從這一則消息還可以知道貧困生的問題國家有關領導人是知道的,愚以為:如果從國民經濟宏觀上進行一下調節,對教育製度方麵給一點傾斜,會比這種“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治標不治本的做法效果好得多。
再有,用胡錦濤“首倡成立‘三坪希望基金’”這種辦法好不好使?無論是政府財政撥款還是發動各方力量籌集2000元啟動資金應當不是什麼難事兒,如果好使為什麼基層人民政府不能張羅張羅推而廣之,讓更多的人向北京報喜;如果不好使,“隻能救一個人,而不能救一群人”又何“喜”之有?
相比之下湖北陽新縣的哥倆就沒有這麼幸運了,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得到直接資助,自己的夢自己圓吧!
倒是“哭喪賺錢”的那位大學生值得佩服,至少說這個學生是生活的強者,沒有屈服於生活的壓力,找到了一條生路。電視劇《馬大帥》想必許多人都看過,馬大帥從農村進城以後,窮途末路之際找了一份代人哭喪的活兒,憑著屯子人能抹下臉來“撒潑打滾兒哭”的本領,度過了最艱難的日子。試想一個高等學府的大學生,生活但凡能過得去,說什麼也不會去幹這種連“下九流”都不入的行當。即使用這種做法能渡過難關,很難想象一個靠“哭喪”度日,整天在“裝孝子”“裝孫子”這種心理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大學生,畢業之後如何能走進“美聲”這種高雅藝術的聖潔殿堂。
衛生部部長已經公開承認“醫療製度改革宣告失敗”。教育製度改革到現在還沒有哪位官員承認失敗。但是教育製度改革以來“職工工資上漲四倍,教育收費上漲200倍”,“發達國家大學學費占人均GDP20%,而中國目前大學收費占人均GDP79%”的報道已經見諸報端。據《中國貧困大學生研究報告》報道:目前在全國普通高校中,經濟困難學生約240萬,特困生160萬。單是經濟比較發達的廣東省貧困大學生已超過10萬,有貧困生在校靠“深夜垃圾箱裏撿拾剩飯度日”。欠發達地區有多少貧困生就可想而知了。那些進不來大學之門,連貧困生都沒得資格當的更是難以計數。由此引起的自暴自棄、墮落、抑鬱、孤僻乃至犯罪等社會現象更是成為嚴重的社會問題。話又說回來,讀完了本科不能自立,還要伸手要錢讀研究生;著名音樂學院美聲係本科生,不會用專業知識掙錢,淪落為人哭喪,中國的教育走到了這一地步,是不是應當認真反省一下:貧困生現象是誰的尷尬?
2005-8-20